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替身受觉醒了 > 147 日出1 坦白局(有刀)
    【日出篇】

    飞机起飞没多久, 晏鹤清就睡着了。

    寒假他几乎没休息,一直泡在实验室, 陆凛上个月就提前告诉他,要带他去一个特别的地方看3月4日的日出。

    “多特别?”起飞前晏鹤清随口问了一句。

    陆凛打开笔记本,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张照片,“一个有湖泊有火山的地方。”

    晏鹤清上身前倾,凑到屏幕前,是一张夕照的湖泊照, 远处是连绵不绝的火山。

    取景构图不算太出彩, 重点也在近处的鱼竿。

    “你大学毕业拍的?”晏鹤清注意到右下角的时间, 是11年前的照片。

    “对,毕业旅游。”陆凛拆开一次性拖鞋递给他, “一个钓友推荐的, 他那时76岁,说这片湖是他钓鱼生涯最刺激的一次, 我就私聊问了地址。”

    晏鹤清换鞋动作一顿, “活火山还是死火山?”

    “死山。”

    晏鹤清这才继续动作,换下鞋并拢摆到座椅下方,弯起双眸, “这几天忙得没时间休息, 我睡会儿。”

    飞机是陆凛新入的, 座椅按他要求能放平成单人床,晏鹤清头沾到枕头就陷入了睡眠。

    陆凛又给了他添了条毛毯, 才起身去另一侧座位处理工作。

    航程16小时,晚8点从首都起飞,3月3号中午12点准时落地。

    地表温度2度左右, 但是干冷,晏鹤清和陆凛走出机场,两人都是轻薄羽绒服,并未感到冷,一辆房车开来,司机下车把钥匙交给了陆凛。

    提着行李上车,陆凛去了驾驶室,“先去买食物,开车过去还得6小时。”

    晏鹤清关上车门,走几步在副驾驶坐下,边扣安全带边说:“好。”

    这个小地方非常偏僻,陆凛沿着公路开了好一会儿,总算到了一个相对热闹的地方。

    停好车,他们先找了家餐厅解决午饭,味道实在勉强,就商量着剩下两顿自己开火。

    开火得买食材,从餐厅出来,两人又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一个超市。

    比起商品丰富的国内,这里的选择并不算多,不过总比从国内带来新鲜,便挑了两餐食材,还有几箱水和一件当地酒。

    提着东西重回车上,晏鹤清先坐到驾驶室,“我来开。”

    陆凛也不和他争,取出一瓶水打开,先递给他,“开疲了说一声。”

    晏鹤清点头,喝了几口水就上路了。

    这里没有导航,全靠陆凛指挥,他只来过一次,指起路来却无比清晰。

    “你记忆这么强,为什么总记不住林风致?”转进一条公路,晏鹤清突然开口。

    陆凛看了晏鹤清一眼,那种怪异感又涌了上来。

    他不是记不住林风致,只是他不在意或是无聊、无用的人,他不会浪费时间去记住。

    林风致三者全占。

    但这点,他没向晏鹤清提过。

    这种情况,同明天日出同出一辙,一件是知道过去,一件是预知未来。

    陆凛若有所思,他很少会超过5秒接晏鹤清的话,今天过了5秒,他才回,“没必要记他。”

    晏鹤清不意外这个回答,继续开车没再问了,倒是陆凛担心他无聊,主动提起,“我第一次见你就记住了。”

    晏鹤清弯唇,“那两滴橄榄汁吗?”

    陆凛笑了声,“好奇人才会好奇那杯酒。”

    第一次在酒吧见到晏鹤清,他就好奇晏鹤清。

    所以他会好奇,晏鹤清调的那杯尼格罗尼配方,为何比其他地方苦。

    这次晏鹤清有些意外,他原以为那次陆凛对他没印象,没想到,他从开始就成功了。

    晏鹤清就停了车,揉着手臂起身,“陆先生,剩下的路你开。”

    这条路几年不会有人路过一次,停在路边,陆凛直接将人拉到怀里,帮晏鹤清按了好一会儿手臂,他才回到驾驶座,重新启程。

    晏鹤清开了差不多4小时,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没有路灯,只车灯在蜿蜒的小路照出一束光柱,又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是一条笔直的断路。

    陆凛和晏鹤清解释,“二十多年前,当地想打造火山公园修路,后来项目难产,这条路修一段就搁置了。”

    晏鹤清点点头,开门下车,没有照明看不清四周,只推断出位于宽阔的平原或是盆地,远处是连绵火山群。

    陆凛也提着东西下车,在车侧摆上烤架,先生火煮饭。

    “左走几分钟就是湖,想钓鱼可以去。 ”陆凛倒了一箱果木炭到炉槽,是从国内带来的,又叮嘱一句,“别走太远。”

    “看完明天的日出再去。”晏鹤清过来帮忙。“一起做饭。”

    去年他和陆凛假期都是找新地野钓,他的野外生存技能被陆凛教出来了,现在他要独自野营,也能轻松应对。

    陆凛笑了声,让晏鹤清生火,他处理食材。

    没多会儿,荒芜人烟的尽头,炊烟四散,香浓的肉香和果蔬香弥漫开来。

    气温越来越低,尤其是深夜,风刮来像是要刮走一层皮,烤好烤串和煮好泡面,两人飞快端着食物回到车上。

    打开车后门,视野所及一片空旷的黑暗,有冷风灌进来,却另有一番滋味,两人就在车尾进餐。

    除了烤物,食材丰富的红烧牛肉泡面,还有一盘当地的时令水果,晏鹤清又从小冰箱舀了两杯冰块,开了一瓶当地酒。

    30多度,口感甘冽清甜,还有麦子香,配上烤串泡面,一件酒有4瓶,两人不知不觉间喝光了。

    晏鹤清酒量不差,但还是醉了,简单洗漱完,他钻进被子睡觉,过几秒,又爬起来找手机。

    找到手机,他抑制不住激动,仰头望着陆凛,一双浅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环境里发光,“陆凛,我查了,明早5点21分日出。”

    说完低头认真调着闹钟。

    即使醉了,他还是准确地调了5点的闹钟,边调还小声重复,“明早5点21……”

    这可爱的模样难得一见,陆凛忍俊不禁,上前摸了摸他发顶,脱鞋上床,抱着人一起钻进被子里,低头亲吻着晏鹤清滚烫的眼角,“再不睡,明早起不来看日出了。”

    晏鹤清就不动了,乖乖闭上眼,不过2秒,他又睁开,定定望着陆凛,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陆凛对晏鹤清毫无抵抗力,何况被这么看着,忍不住低头凑近,“不困就——”

    余下的话淹没在晏鹤清突然主动的拥抱里。

    晏鹤清双手圈紧他脖子,整个人安心地嵌进他胸膛,滚烫的脸颊紧贴着他胸口,低低呢喃,“陆凛,今天有你陪着太好了。”

    陆凛瞬间清醒了,他追问,“今天怎么了?”

    他等了一会儿,怀里却没有任何回应,他歪头看晏鹤清,青年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陆凛安静看了一会儿,无声扬唇,将人严实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晏鹤清头顶也闭眼睡觉了。

    过了很久,朦胧中,陆凛听到了一声。

    “今天曾是我的忌日。”

    *

    陆凛做梦了。

    感官却有切身的真实感,连绵烦人的雨声,以及脚底传来的潮湿。

    陆凛讨厌这种黏糊感,以前雨天总是让他觉得黏糊,就像秋葵的口感。

    他睁开眼,怀里空了,不见晏鹤清。

    视野渐渐清晰,是一条陡峭的窄梯。

    陆凛立即认出了,是彩虹桥福利院那栋废弃旧楼。又有些不同,他环顾四周,没有那么破,还有一个海报墙,几个大字尤为明显——元旦快乐!

    屋外漆黑不辨东西,只有越来越喧嚣的雨声。

    元旦节……

    陆凛眼皮猛然一跳,他抬脚就跑上楼。

    除了雨声,楼道里只他急促的脚步声,没有感应灯,楼梯黑得完全看不见,陆凛凭着记忆冲上顶楼。

    没有丝毫光亮,陆凛目光却准确锁定了左边第二间屋子。

    晏鹤清曾躲过的储物间。

    不知屋内是否有晏鹤清,陆凛还是放轻了脚步,怕吓坏那个可能存在的小晏鹤清。

    短短一段路,他走得十分缓慢,到了门口,手落到门把,尝试着转动。

    门没打开,但他穿门进去了。

    陆凛意识无比清明,他清楚知晓这是梦,他在做梦,但他心口依旧跳得剧烈,环顾四周,储物间比走廊稍微亮一些,微光从小窗户透进来了一些。

    而窗户下方,一个小男孩靠墙坐着,他头埋在膝盖里,低声啜泣着。

    身体比思维先认出了晏鹤清,陆凛一步上前蹲下查看晏鹤清的情况,五指却穿过晏鹤清的身体,晏鹤清没有任何反应。

    陆凛捏紧手指,脸色差得可怕,却无可奈何,只能任晏鹤清害怕地哭,陪他从大雨到雨停。

    到深夜,外面才响起脚步声。

    开门没开动,清楚的钥匙圈声,晏鹤清总算抬头了,陆凛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和成年后没太大差别,五官幼儿版的晏鹤清,一双眼睛早已哭红,长长的眼睫被眼泪打湿成了苍蝇腿,他静静望向门,然后抬手,用袖子重重擦干净脸上的眼泪。

    门打开了,他也站起来了,贴着墙,还没窗户高,低头望着脚尖,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了。

    门外的人重重叹气,进屋没责备晏鹤清,温柔抱起他往外走,“饿了吧,想吃什么告诉阿姨。”

    晏鹤清第一句却是,“阿姨,我弟弟……”他又包不住眼泪了,“他还会回来吗?”

    女人停顿了一下,笑声特别温柔,“一定会的。”

    女人抱着晏鹤清走出储物室,陆凛跟上,穿过门,他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眼熟的阳台,一名少年蜷缩在狭窄的床板上,少年睡得极不安稳,嘴里小声念着什么。

    陆凛蹲下,凑近了听。

    终于听清了。

    “妈妈,好疼……”

    也是靠近了,陆凛才看见枕上有星点的痕迹,月光穿过窗户,看着是黑色,但陆凛知道,那是血。

    晏鹤清左耳只随便贴了一块创可贴,睡着后创可贴蹭开了,黏了一半沾着头发,虽然左耳被压着不见伤口,但从创可贴那一小块彻底被染红的纱,就知道是他耳廓被晏峰用小刀划伤那年。

    陆凛记得很清楚,那时的晏鹤清,不过11岁。

    酸涩感从心尖蔓延,陆凛明知手会穿过晏鹤清,还是不停试着想要拥抱住晏鹤清。

    咚咚咚!

    突然有人砸门。

    陆凛就看到晏鹤清条件反射地睁眼,从床上弹起来,连鞋都没穿,光脚跑去开门。

    陆凛赶快跟上。

    晏鹤清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开门,浓烈酒气袭来,他刚要开口就被晏胜炳一脚踹到腹部,冷汗直流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晏胜炳骂骂咧咧,“晦气东西,自从养了你,我把把输钱!你他妈还不想给我开门,养不熟的白眼狼!”

    晏鹤清闭紧嘴,将痛呼全都咽回去,晏胜炳见他不出声,这才满意,打着酒嗝,笑着回卧室了,“老婆,我回来了!”

    门大开着,晏鹤清缓缓站起,他疼得厉害,拖着脚才走到门边,无声关好门。

    又在黑暗里站了好一会儿,他扭头看向卫生间,想去洗脚,又怕用水声会引起晏胜炳和赵惠林的注意,犹豫再三,他还是慢慢回到阳台。

    他坐到床板边沿,脚没上床,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小小的手电筒和一本书,没管抽疼的肚子,开始做题。

    电筒光照亮了他的左耳。

    不同于现在,耳廓上是几条很粗的刀口,才结血痂,又沁出新血。

    陆凛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弯身想再看清楚些,电筒光就从他眼前闪过,场景一变,是客厅了。

    “你不答应是吧?”赵惠林左看右看,从茶几上拿出水果刀比在手腕,哭着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晏鹤清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好,眼不见为净,我现在死给你看!”

    晏鹤清低着头,始终没开口,赵惠林眼珠子一转,没有划刀,哭得更大声了,“你不在意我,总在意你亲弟弟吧,你不是一直很想找到他吗?”

    晏鹤清身体明显一震,赵惠林知道戳中晏鹤清的软肋了。

    她抓稳刀,马上止住哭声苦口婆心,“鹤清,你是知道陆少爷的来头,你以为妈稀罕那几个臭钱?我是为你着想啊,陆少爷那么看中你,你要随了他的意,他帮忙找你弟弟,那不就一句话的事?反过来嘛——”她拖长声音,“你要得罪他,他要让你弟弟不知不觉消失,也是一句话的事。”

    客厅瞬时安静。

    晏胜炳急得要说话,被赵惠林眼神压了回去,两夫妻就这么无声贪婪着盯紧晏鹤清。

    漫长时间过去,赵惠林忍不住重新开始嚷,“我不活了!我要死,谁都别拦着我……”

    晏胜炳假装去拦,“老婆你别冲动!”回头急声催促,“儿子,我的好儿子,你快劝劝你妈,她这么疼你,最听你话了!”

    满屋子鸡飞狗跳,晏鹤清终于缓缓闭上双眼。

    然后陆凛听到他麻木的声音,“我明天去签合同。”

    “我会和陆牧驰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