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分明是质问的语气, 可沈时曦却莫名品出了些……委屈？
到底是喝了酒，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沈时曦看着他, 然后有些迟钝的问道：
“我冒昧的问一句, ‘玩’是指什么？”
怎么玩？
程周策放在他身后的手紧了些, 两人离得愈发近。
他垂头看着对方潋滟的桃花眼，缓缓道：“就是一时来了兴趣，想把我搞到手，不定义关系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那种玩。”
沈时曦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在你这里的形象是这样的？”
“因为你很会, 看上去很有经验。”
“……”沈时曦一时之间觉得槽多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他闷闷的道, “用了些小心机钓, 我认。”
说到这里, 他掀起眼皮看了看人：“但没有玩。”
程周策似乎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是玩，是什么？”
沈时曦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我是在追你。”
空气仿佛一瞬间陷入了静止，连晚风都止歇。
黑暗中, 沈时曦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一直像火般明亮的眸子也被微微下垂的眼睑遮挡住了半分。
他不说话, 沈时曦就不知道对方的反应, 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作何想法。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打乱了沈时曦的所有计划, 所有的都在对方面前暴露的太快。
他知道程周策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所以没想着继续去撒谎, 还不如坦白从宽。
那现在，对方会怎么做呢？
沈时曦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担心对方不信, 他继续开口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一开始就喜欢你，要不然也不会在第一面就问你的名字，我不随便问陌生人的名字的。”
“虽然我长成这样，看起来好像很会，但是真的没有谈过恋爱，我……”
空气再次陷入了沉寂，感受到唇上所触碰到的柔软，沈时曦猛地睁大了眼睛。
并不是一个温柔的吻，带着些急促和不循章法，磕磕绊绊的。
他们都是第一次接吻，只能依靠着本能去吮咬厮磨。
沈时曦感到自己有些无力落在身侧的手腕被圈住很轻的捏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被抬起搭在他的肩上。
他很轻的颤了一下眼睫，直至彻底闭上。
失去了视觉，于是其他的感官也愈发明显。
离这黑暗小巷角落的不远处，是灯火通明的街道。
沈时曦能听到外面车辆行驶而过的声音，偶有三两行人路过，带来浅浅的交谈声。
每一点声音动静的产生，沈时曦就会下意识的紧张，搭在人肩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收拢。
于是面前的人带来的唇舌交缠的触感就会愈发强烈，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关注外界。
最后，沈时曦的手轻轻上滑，搂住对方的后颈，回应着这个带着热切的吻。
一切都停歇的时候，沈时曦的呼吸已经完全不稳。
程周策微垂着脑袋，很近的看着人的脸，嗓音已经有些哑：“‘我’什么？”
沈时曦的大脑一片混沌，反应了半天也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抬起眼睑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似乎是看懂了他的疑惑，程周策凑近很轻的吮了一下他的唇珠：
“之前你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说了一个‘我’后就被打断了。”
沈时曦想起来了，他张嘴：“我……”
一个缠人又绵密的吻再次落上来。
“……”最后还是沈时曦侧过了头，对方只顿了一瞬，就顺着脸侧一点一点的轻啄着。
天！他这么粘人的吗？
但沈时曦没推开对方，任由着他的动作，开始想自己之前准备说的话。
脑子转了转后，才终于想了起来。
“我是想要一段定义的关系的，没有想玩够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程周策轻轻“哦”了一声。
沈时曦扭头看他，想知道他这“哦”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男生就继续开了口：“反正你也把我搞到手了，你就算说的是些漂亮话，我又能怎么办呢？”
“……”
好难搞！
沈时曦想了想，凑上前主动亲了亲他：“那你要怎样？”
程周策垂眸看着他：“把你的另一枚戒指给我，可以吗？”
沈时曦愣了下，想着，对方是要内壁带有晨曦图案的戒指吗？
这一愣，中间门停顿了一瞬，程周策就开口了：
“你犹豫了，算了，还是我太容易被得手了。”
“……给你！”
“哦，”程周策偏头笑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那你还醉着吗？还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沈时曦往他怀里一栽：“醉着，要送。”
程周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揽着对方，一起从黑暗的小巷里走了出去。
沈时曦突然想到了什么。
虽然刚刚亲也亲了，但是没有明确的确认关系的话，沈时曦有些不放心。
他有些犹豫的侧头问：“所以我们现在是？”
程周策没想到现在了，他还问这样的问题，不是都说了，被你搞到手了吗？
但是他嘴上却说着：“你猜？”
“……”
程周策似笑非笑的对上沈时曦有些幽怨的视线：“怎么？你能钓，我不能钓着你吗？”
说起这个，沈时曦心虚。
“能，你想上天都能。“
程周策把沈时曦送回了家，给他冲了杯蜂蜜水，才准备离开。
外面的时间门已经不早，沈时曦也没准备耽误对方的时间。
只是临走前，程周策朝着他手心向上摊开了手，沈时曦才想起自己要给对方戒指。
他从房间里将戒指拿过来，放进了对方的掌心里。
“行了吗？”
程周策挑了下眉，然后牵过了沈时曦的手。
沈时曦垂眸静静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就见程周策缓缓取下了他食指上的戒指。
程周策抬眸看了沈时曦一眼，发现他没有阻止，于是才将戒指慢慢的推入了中指上。
那枚戒指戴在食指上的时候微有些松，现在戴在中指上恰恰好。
做完了这一切，程周策才看着他开口道：
“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很明显了吧。”
戒指由代表单身的食指换到了中指上，男生的声音也轻响起：
“我们恋爱中。”
沈时曦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上前两步，伸出胳膊搂住了对方的脖子，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嗯。”
程周策下巴搁在对方的肩上，手臂紧紧的搂着他的后腰。
“我其实想了很多，我们之间门认识的时间门不算长，还有很多不太了解对方的地方，所以也考虑过会不会太快了些。”
沈时曦静静地听着对方说的话。
“但我确实是很喜欢你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一开始就心甘情愿的上钩，所以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门再去试探，我们好好谈恋爱。”
“如果随着了解的加深，我有哪里做的不好，或者有哪里你不喜欢，一定要告诉我。”
沈时曦轻轻的“嗯”了一声：“你也是。”
他想着，明明是比自己小几岁，谈起恋爱来却意外的成熟。
程周策偏头亲了下他的侧脸：“好了，我得离开了。”
沈时曦有些不舍的松开自己的手臂：“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看到人进入电梯里，沈时曦才关上门进入了室内。
他垂头看着灯光下已经到中指上的戒指，没忍住笑了出来。
-
虽然临走前程周策说了那些话，可实际上在两人的相处中，沈时曦没有觉得他有哪一点不好。
随着时光的流逝，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对方。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半年。
楼下是春节来走亲戚的亲朋好友，偶尔传来热烈的哄笑，麻将撞击的声音带来一派热闹的景象。
沈时曦陪着沈松招呼着客人，沈时木的性子有些坐不住，沈时曦就没让他在这里陪着。
偶有麻将桌上缺了人，沈时曦会顶上去。
直到时间门不早后，沈松才走上前拍拍他的后背：“累了吧，上去休息吧，我来招呼就行。”
沈时曦确实有些疲惫，还惦记着和程周策说新年快乐，于是没推拒，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后，就朝着楼上走去。
他上楼的时候垂头看着手机，就发现之前程周策已经给他打过电话。
沈时曦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回拨了一个视频电话。
似乎本来就在等着，那边接听的很快。
沈时曦有些懒散的倚进柔软的床榻里，看着对面男生线条流畅的下颚。
那边的光线有些暗，手机微晃，似乎是在找一个有光亮的地方。
过了会儿，对方的手机往上抬了抬，语气很温和的叫了一声沈时曦：“哥哥，新年快乐。”
沈时曦笑了笑：“新年快乐。”说完他又侧头看了看墙面上的钟，“还没新年呢，还有半小时。”
程周策就看着他笑，不说话。
看着对方身后的夜色，沈时曦好奇道：“你在外面？”
程周策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爷爷要我出来买酱油。”
沈时曦挑挑眉，他那样的家庭，家里的厨师不应该都会备好一切吗？
但是也不多问。
“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吗？”
“很好，就是在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家过年。”
沈时曦笑出了声：“你少来，我觉得爷爷奶奶不会说这样的话。”
“嗯，是我说的，希望明年能和你一起过春节。”
沈时曦静静地含笑看着对方的脸，其实他认识程周策的爷爷奶奶完全是个意外。
那时候应该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四个月。
沈时曦不是处于和恋人牵牵手就会脸红的青春期了，他的性子也不是一个容易害羞的，程周策也不是。
所以他们之间很多事情都是顺其自然，想拥抱就拥抱，想接吻就接吻。
甚至是在欲.望面前，不去抗衡，该去屈服就去屈服。
他们很快几乎就是半同居状态，在对方那里过夜是常有的事。
那天是沈时曦宿在程周策那里，第二天是悠闲的周末，程周策正搂着沈时曦睡懒觉。
准确来说是沈时曦睡懒觉，夜晚闹狠了，沈时曦早上有些起不来。
而程周策有自己的生物钟，每到一个点就自然而然的醒来。
他静静用眼神描摹对方的脸上的每一寸线条。
后来有些忍不住，就凑近轻轻啄吻着。
最开始沈时曦还会被他的这些小动作所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渐习惯，对方的气息很熟悉。
直到外面响起了门铃的声音，沈时曦的眉头轻轻皱了皱，程周策捂了下他的耳朵。
“继续睡吧。”
说完，他才放轻动作下了床，走出房间门将门掩上。
打开门看到外面的周锦芸和程钰中的时候，程周策还有些意外：“爷爷奶奶？”
周锦芸的神色很淡，倒是程钰中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东西：“给你送点你爱吃的东西过来。”
程周策后退两步，让两人进来。
周锦芸看了看他的脖子，然后移开视线：“你要是乱鬼混，小心我抽你。”
程周策：“……”
他意识到什么，伸手捂了下自己的脖子，然后没忍住低笑。
“什么鬼混啊，我那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我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说过他。”想了想，程周策还是委婉道，“他现在还在睡觉。”
只一句，周锦芸和程钰中就懂了他的意思。
这样的场合下，或许不太适合见面，对方也没有做好准备，贸然见面其实对对方来说不太礼貌，也会不自在。
程钰中眼里的笑意加深，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声音压低了些：
“那就先不打扰你们了，里面有好吃的，等会儿人醒了做给他吃，有机会把他带回家玩。”
程周策轻轻“嗯”了一声：“抱歉，你们特意过来……”
“说什么呢，本来就是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那我和你奶奶就先走了。”
正说话时，房间门突然就打开来。
在门铃响起的那一刻，沈时曦就有些半醒过来，后来身边一直没有程周策的气息，他整个人就渐渐地清醒，想着干脆起床算了。
只是房门一开，他整个人就顿在了原地。
客厅里站着两位气质不凡的老人家，一看就是程周策的某位长辈。
沈时曦罕见的大脑懵了一瞬，直到程周策走过来牵住他的手，小声介绍道：“我爷爷和奶奶。”
这一瞬间门，沈时曦突然有点想伸手捂脖子，可是抬头一看，很好，程周策的脖子早就把话说完了。
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礼貌的叫道：“爷爷奶奶好。”
这时候走，说不定反而还会让人多想，程钰中干脆就带着周锦芸走了进来。
“时曦，是吗？半半在家经常提起你。”
沈时曦有些意外的看了程周策一眼，程周策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后背。
他瞬间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所以我们对你应该不算是特别陌生。”说着，程钰中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来，过来坐，让半半给你去做吃的。”
程周策侧头看了沈时曦一眼，沈时曦拍拍他的手，然后也不扭捏的走了过去。
其实程周策没少和沈时曦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提的最多的就是他的爷爷奶奶。
所以沈时曦同样对他们也没有很陌生。
周锦芸的强硬脾性几乎就是直接摆在了面上，程钰中脾性斯文温和。
可沈时曦知道，对方怎么都是掌管着一个偌大的程家，再温和好相处也是心有沟壑，不是简单人物。
他正想着如何应对程钰中的试探。
毕竟出身这样的家庭，自己的孙子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恋人，多少是想摸清底细的。
程钰中已经温声开了口：“抱歉啊，我们今天贸然过来了。”
和预想中的不一样，沈时曦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立马回道：“没、没事，您不用道歉。”
程钰中也笑：“担心你误解半半来着，他也不知道的，也没有随意带你见家长不尊重你。”
说着，程钰中打开了一个盒子，里面是精致的糕点，他放在沈时曦的面前：“是家里人做的，来，先填填肚子。”
沈时曦接过糕点，温声说道：“谢谢，我没有误解，也不介意的。”
等程周策做好早餐出来时，不知道听到沈时曦说了什么，程钰中正式兴致盎然的模样。
一旁的周锦芸没有说话，静静的喝着茶。
或许外人看不出什么，可程周策知道，周锦芸的表情其实缓和了很多，甚至可以说，心情不错。
程周策挑挑眉。
程钰中意识到留的时间门有些久了，他看着沈时曦：“改天有时间来陪我下棋。”
沈时曦笑着应下：“好。”
说完，程钰中看了眼身边的周锦芸，然后对沈时曦说：“半半奶奶虽然没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那是她性子就这样，她其实很喜欢你。”
面前的青年是他们孙子选择的人，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都不会插手，程周策喜欢开心就好。
所以一开始他们就没想着试探或去调查这个人。
只是阅历和眼界所致，在和一个人相处的时候，他们还是很快能根据对方的谈吐举止、所言之物来了解到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毫无疑问，沈时曦给他们带来的是远超预期的惊喜。
人生在世，喜欢上一个也喜欢自己的人，已经是一件幸事。
并且喜欢的还是一个这么好的人，那就真的是意外之喜。
听到程钰中说的话，沈时曦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周锦芸已经声音冷淡的开了口：“我还没聋。”
程钰中低低的笑出了声，沈时曦也笑。
“行了，不打扰你们了，有时间门了一定来找我玩。”
“好。”
程周策和沈时曦就目送着两位老人家离去。
沈时曦听程周策说过，程钰中和周锦芸的关系很好。
因为年少时蹉跎过岁月，所以愈发的珍惜现在。
沈时曦站在落地窗边，京都的冬日正星星点点的下着雪，楼下的两位慢慢离去。
周锦芸的神情不再冷漠，不知道程钰中说了些什么，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温和。
沈时曦愣了下，他看到周锦芸和程钰中在牵着手。
然后身后就覆上了一个温暖的拥抱：“在看什么？”
沈时曦转过身，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没什么，就是外面下雪了。”
程周策看了一眼窗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搂着他的腰垂头接了一个有些黏糊的吻。
-
想到之前的事，沈时曦的神情很温和，看着手机视频对面的程周策。
他轻声开口：“半半，我有点想你了。”
才说完，他就看到程周策身后有些熟悉的建筑标志，沈时曦整个人一愣：
“你现在在哪？”
程周策笑了下：“我也想你，想和你一起过春节。”
沈时曦立马从床上起来，拿过自己的外套，惊喜道：“不是出来买酱油？！”
“是啊，买酱油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
沈时曦朝着外面跑去。
看着他急匆匆背影的沈松叫道：“小曦，去干什么？”
沈时曦回应道：“买酱油！”
出了别墅门，不远处沈时曦就看到程周策倚着垂头看着手机，空气微凉，呼吸时会吐出淡淡的白雾。
听到声音后，他侧头看来。
一瞬间视频中的人和面前的人重合。
沈时曦朝着他跑去，程周策张开手臂接住人。
刚刚急匆匆出来时，沈时曦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外套还拿在手上没有来得及穿。
程周策拿过他手上的羽绒服，连忙披在他的身上：“急什么，生病了怎么办？”
沈时曦不说话，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程周策就不忍心说他了，放在外套上的手轻轻一拉，程周策就连人带衣服裹紧了自己的怀中。
“冷不冷？”
沈时曦的脑袋搁在他的肩上，轻轻摇了摇：“刚出来的时候有点冷，现在被你抱着不冷了。”
程周策低笑。
空气中一片安静，附近的别墅里传来电视里春晚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听见倒计时的声音。
他们静静的拥抱着对方，听着主持人的声音。
直到最后一秒，不知道哪里传来钟鸣声。
沈时曦抬起头，恰巧程周策和他同时开口：“新年快乐。”
说完，两人的眼里都盛着笑意。
然后默契的接吻，迎接他们新的一年，或许还有很多年。
直到不远处玻璃瓶撞地的声音响起，两人才分开，侧头看去。
就看到了站在原地陷入呆滞的沈时木，他手上原本拎着刚买的酱油。
“……”沈时曦垂眸看了眼，轻声说，“酱油瓶还没碎，快捡起来。”
沈时木浑浑噩噩的弯腰捡起来，然后起身的时候，差点以为之前看到对面两个人接吻是幻觉。
可现在看着他们，程周策的手还亲密的揽着他哥的腰，两人贴得很近。
“你、你们……”
沈时曦忍着笑和程周策对视一眼，然后才朝着他说：
“我在和你的室友谈恋爱啊。”
“小木，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