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前,正站着一个瘦削苍老却身形笔直的老妇人。
三人从院子转回前面。
“老婆婆,你来买东西?”艾伦好奇问道。
一双尖利的眼睛骨碌碌打量了三人几圈,随后干枯得像是枯井裂开的嘶哑声音从满是皱褶的薄唇中发出:“你们是这间铺子的老板?”
声音尖锐,有点刺耳。
艾伦眨眨眼,退后一步,指向莉奥:“她是老板。”
莉奥扛着铁锤,昂起头,一脸傲慢,用鼻孔看向老妇人。
亚瑟:……
亚瑟:这又是在演哪出?
老妇人一脸嫌弃地上下看了莉奥几眼:“那你是卖什么的?”
卖什么?
莉奥眼珠子一转,从艾伦手上的袋子里掏出一个李子,怼到老妇人眼前:“这个,见过吗?”
李子看起来圆润翠绿,引人垂涎欲滴。
老妇人下意识伸手想要拿过,莉奥立刻收回手。
老妇人回过神来,看着李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嘴上却道:“不过一个果子而已。”
老妇人:“多少钱一个?”
莉奥:“一个金币。”
亚瑟瞳孔震动。
艾伦瞪大眼睛。
老妇人大为震惊:“你说多少?”
一个金币等于一百个银币,一个银币等于一千个铜币,十个铜币可以卖一块两指宽的粗劣面包。
虽说现在很少有人用钱,更多的是以物易物,可即便是黑市上,一个果子最多也就卖到五十个铜币。
当然,莉奥的果子自然与众不同。
莉奥高傲地扬起下巴,回答老妇人的话:“一个金币。”
老妇人:“不可能,最多一个银币。”
莉奥:“好,那就一个银币。”
老妇人:“……”
老妇人自我怀疑:我是不是喊高了?
胆大决定命运。
——来自还没在这个世界消费过,根本不知道市场价的得意的莉奥。
“一个银币?”那老妇人不满起来,“就这么一点儿就要一个银币?你们是想骗我老太婆吗?”
莉奥冷哼一声,作势收回李子:“一个银币,爱要不要。”
“哎,你等等,你等等,”老妇人连忙阻拦,“一个银币就一个银币,你着什么急啊。”
说着,那老妇人竟然真从怀中掏出一枚闪亮亮的银币出来。
穷困的艾伦眼睛一亮:“哇!”
亚瑟不经意皱了皱眉。
莉奥抬手,准备将银币扯过来。
老妇人手一收,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但是你们得帮我一个忙,我才能将这块银币给你。”
“帮忙?”莉奥侧头看向亚瑟和艾伦两人。
艾伦满脸兴奋,连连点头:“去啊去啊。”
亚瑟却微不可见地对莉奥摇了摇头。
莉奥挑眉。
莉奥回头,对老妇人道:“行啊,你带我们去。”
亚瑟:……
艾伦:开心!
——————
艾伦:不,我不开心了。
“就是在这里。”老妇人打开地下室的门,露出一条黑乎乎的走道。
艾伦盯着漆黑的门内,满脸怨念。
地下室外一块挺宽的院子,旁边一栋小木屋,木屋前放着一个脏兮兮的铁盆,铁盆旁一条麻绳,麻绳的其中一头拴在木屋前的柱子上。
“快进去吧,那些箱子就在下面。”老妇人在三人身后催促道。
莉奥踮起脚尖,往地下室里望了望。
“你不会骗我们吧?”莉奥转头回问道。
老妇人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谁有空骗你们?快去帮我搬东西,搬了我就买你的那什么果子?”
那一袋李子此时依旧正在艾伦的手上提着,老妇人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睛瞄过去。
莉奥走开一步,抬头看了看亚瑟和艾伦。
艾伦:“干嘛?”
亚瑟:“……我没感觉到诡音变大。”
不过亚瑟和艾伦这种感知诡音的方式是有局限的,一般来说只有诡异威胁较大,以及比较靠近的时候才能察觉。
“那行。”
莉奥抠抠鼻子,扛着铁锤大踏步迈进了地下室中。
亚瑟叹一口气,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艾伦却在地下室门口犹豫了起来。
“这种情况,”艾伦偷偷后退半步,“一看就有问题吧,怎么能随便……”
“能有什么问题?”嘶哑的声音响起,艾伦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大力。
艾伦:“啊?”
一股力量将艾伦猛得向前一推,手上一股巨大的拉扯力,艾伦没能坚守住,李子被抢走了。
艾伦踉跄两步,只来得及站稳身体。
“砰!”
艾伦身后的门,瞬时被重重的关上了。
地下室中,一片漆黑。
艾伦:“蛤?”
“呀,果然被骗了呀。”莉奥并不算真诚的声音,在漆黑的一片中响起。
“唉,”这是亚瑟的叹息声,“莉奥,你真的胆子好大。”
“什么?”只有艾伦感到万分震惊并且崩溃,“你们都知道这个老婆婆是有问题的吗?”
莉奥:“是呀。”
亚瑟:“是呀。”
艾伦震惊并且不解:“你们明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还要进来?”
还有,亚瑟你是不是学坏了。
“嘛,”莉奥百无聊赖的声音传来,“就是好奇呗。”
“那亚瑟呢,”艾伦难以置信,“亚瑟你呢?你以前从来不是这种人的。”
亚瑟叹气:“莉奥,都已经进来了,难道我还能抛弃同伴走掉吗?”
莉奥突然插话:“其实也可以的。”
“不,不可以,”艾伦的声音突然高亢,“我们同住大屋,当然要同进退!共患难!”
“既然莉奥好奇,那我们就一起前进吧!”艾伦突然昂扬地大喊起来。
莉奥:“嗯?”
莉奥靠近亚瑟小声问道:“他哪里突如其来的志气?”
“他不是突然有了志气,”亚瑟靠近莉奥小声回道,“他是怕黑,害怕我们抛弃他。”
艾伦:“亚瑟,我能听到。”
亚瑟:“呀,是吗?”
莉奥:“嘻嘻。”
艾伦:“……”
艾伦:“知道我害怕,还不过来陪我?”
莉奥&亚瑟:“过来了,过来了。”
左边是亚瑟,右边是莉奥,艾伦被两人夹在中间,三人一齐往那地下室通道里处走去。
“这地下室还蛮宽敞的啊。”
莉奥好奇地伸手摸摸,她感觉旁边的墙壁有点湿漉漉的。
“是挺宽敞的,”亚瑟也接话道,“在门口看,我还以为只能走一个人呢,没想到还可以我们三人并排走着。”
“哎,”艾伦带着点颤抖的声音在两人中间响起,“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呀?”
“味道?什么味道?”莉奥好奇。
艾伦费劲脑汁:“就是……一种腥臭味。”
莉奥张开鼻孔,努力嗅了嗅:“没有啊。”
莉奥:“亚瑟,你有闻到吗?”
亚瑟认真吸了吸鼻子:“没有,我没有闻到。”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俩可别吓我,”艾伦颤着声音害怕道,“我觉得这个味道非常不详啊……”
“艾伦,有没有可能这是你害怕的心理作用?”莉奥大胆猜测。
亚瑟好奇:“心理作用?那是什么意……”
“警告,高危污染物靠近!”莉奥脑中突然响起系统的警告声。
“啊!诡音!”亚瑟和艾伦突然惊叫起来。
“呼哧呼哧。”一种生物呼吸的粗气声响起。
浓厚的腥臭味迅速靠近。
“砰!”
一团看不清形状的黑团扑来。
莉奥瞬间被扑倒在地。
莉奥:!
五颜六色的闪烁在莉奥眼前划过。
一个阴暗的天空出现在莉奥的眼前。
一滴雨滴从天空的顶端落下,正巧落在莉奥的额头。
嘶——
莉奥的皮肤感到一阵刺痛。
——哎哟,可怜的狗狗,你怎么在这里呀?
一个怜爱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莉奥回头,看到了一张有几分眼熟的脸……
“嘀——检测到畸形的恶犬,是否收集?”系统的声音唤醒了莉奥的意识。
莉奥:“收集。”
系统:“畸形的恶犬已收集。”
莉奥睁开眼。
身上的重压顿时不见,四周的空气再次变得干净起来。
莉奥回头,却发现亚瑟和艾伦都躺倒在地。
他们眼珠上翻,露出了整个眼白。
“啧,要遭。”
莉奥翻身而起,将两人扯拢一堆,伸出双手,一手罩住一个脑袋。
莉奥身周四十五厘米内,可以自动吸收诡异因子,屏蔽诡音。
莉奥左右看看:“系统,能行吗?”
系统:“可以的,绑定者。”
莉奥:“我刚刚看到的那是什么?”
系统:“那是污染物所附带的精神攻击,若是绑定者在精神世界中死亡,即便绑定者□□没有收到伤害,实际也会死亡。”
莉奥:“啧,真麻烦。”
系统:“污染物被收集后,精神攻击也会停止,只要缺少诡异因子的继续影响,便会很快苏醒。”
亚瑟和艾伦慢慢地醒了过来。
两人互相扒拉着坐起身来,眼神都有点恍惚,脸色都带了些苍白。
“刚刚,”艾伦有点迷茫地说道,“我突然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狗?”
看来几人都做的同一个梦。
亚瑟捂着额头,痛苦地拧眉,不想说话。
不知为何亚瑟刚刚在梦中隐隐感觉,只要自己答应了那个女人的呼唤,自己就会真的变成一只狗。
“刚刚跳出来一只狗,”莉奥蹲在两人身后解释,“一下把我们三个人全搞翻了。”
“那你……?”亚瑟回过神,揉着额头,抬头看向莉奥。
那只狗跑得太快,亚瑟和艾伦刚感觉到诡音增强,就直接晕倒了。
“我也昏了一下,”莉奥一脸简单随意地说道,“然后我就把那只狗解决了。”
亚瑟:……
亚瑟脑子中有很多问题,但亚瑟脑子很乱,亚瑟什么也不想问了。
亚瑟只问:“那我们安全了吗?”
莉奥在脑中问系统:“我们安全了吗?”
系统:“并未检测到高危污染物。”
“啧。”莉奥嫌弃。
刚刚那狗都怼到脸上了,系统才跳出来提醒。
莉奥:还不如艾伦的鼻子。
莉奥回答亚瑟:“应该安全了。”
“那要不,”艾伦颤抖的声音传来,“我们先出去吧?”
“好的。”莉奥爽快起身,伸手将两人提起。
艾伦:“呀呀呀,莉奥你轻点。”
莉奥:“不好意思,天生力气大。”
亚瑟:“……”
亚瑟和艾伦拒绝了莉奥大力的帮助,自己用手扶墙,慢慢地挪了出去。
莉奥扛着铁锤,晃晃悠悠地跟在两人身后。
很快,来到紧锁的地下室门前。
亚瑟和艾伦让开,莉奥挥舞起铁锤重重砸在门上。
“砰!”
原本坚实的厚黑铁门顿时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不算太明亮的光线从洞口大方地照射了进来。
艾伦在旁边眨眨眼:“莉奥,你力气确实大。”
“嘿嘿,”莉奥得意起来,“那是,我天生就……”
“你们干了什么?”苍老尖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莉奥抬头,通过洞口,看到那瘦削的老妇人正一脸难以置信地站在门外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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