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天氣熱,孩子是紮根河裏了,從早到晚,連家都不回。
    但夏天溺死的人最多。
    每天看見一幫孩子在河裏竄來竄去,方子晨就憂心,涸洲南邊這裏河流最是多,不得已,他招了官差,讓他們下到村裏,提醒一下,讓村裏人多注意着點兒。
    孩子愛玩水,肯定是管不住,村裏不能玩,沒準的還要跑外邊去那等更危險的河裏,因此讓他們時常的看着些,別是讓孩子出了意外。
    乖仔會水,趙哥兒不擔心他,跟着方子晨專心照看滾滾蛋蛋,給他們洗□□裏的泥。
    兩人分工,方子晨幫着滾滾洗:“伸脖子。”
    兩孩子脖子上是一圈圈肉,不伸脖子都洗不了。
    滾滾擡起頭。
    這孩子是還聽不懂人話的,方子晨嘆口氣道:“叫你伸脖子不是叫你擡頭。”
    滾滾奶呼呼的說:“父親,滾滾伸鳥呀。”
    方子晨:“······那你又胖了?”
    “沒有,系滾滾長大鳥。”
    方子晨讓他坐到盆裏,摸着他肚子,仔細數了數:“有四層贅肉了,以前才三層啊!都跟蛋蛋一樣了,你就是又長肥了,兒砸,你可悠着點吧!你看你爹爹,當年就是因為長得瘦,所以才能嫁給你父親這麽個好男人,你要是再這麽胖下去,我只能送你去給葛爺爺家的那頭母豬當兒子了。”
    滾滾一聽,立刻就喊起來了:“不去,滾滾不去。”
    葛爺爺家的那頭母豬黑黑滴,嘴巴長長的,聽說還會咬人,而且豬圈裏面臭臭的,滾滾苦大仇深:“父親壞蛋,滾滾才不去。”
    方子晨捏他小肥臉,嘆着氣:“不去你就少吃點啊!你看你肥成什麽樣了,走路都是地動山搖。”
    “可系不西肚幾餓餓,要死仁喲!”
    方子晨看他可憐巴巴的,到底是沒忍心再說什麽,孩子吃不飽,餓在孩身痛在他心,說多了也沒用,任勞任怨的給他洗香香。
    洗完了才讓他們自個玩,河邊還有一些婦人在洗衣裳,方子晨到底是沒好意思下去游,跟着趙哥兒坐在岸邊看。
    河水涼快,趙哥兒把腿放在了裏頭,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
    方子晨腳也擱在河裏,這會輕輕踢了趙哥兒一下。
    趙哥兒看他:“幹嘛啊?”
    方子晨把玩着趙哥兒的手:“我看你一直在咧嘴笑,想什麽開心事呢?撿銀子了?”
    趙哥兒道:“才沒有,就是看見孩子們玩得高興我開心。”
    孩子的笑聲很有感染力,聽着聽着,似乎什麽煩心事兒都沒有了。
    村裏人時常的來河邊坐坐,一是涼快,二也便是如此了。
    “前頭我去鎮上,發現好些鋪子都在重建。”趙哥兒說。
    涸洲不富裕,就連着鎮上也是多有落敗,少見那兩層房的。
    以前扶安鎮,那醉宵樓都還有三層呢!
    涸洲鎮上人也不是多富裕,酒樓等鋪子起得再高也沒用,可今年秋收,家家戶戶都富了起來,趙哥兒和唐阿叔前幾天去鎮上給孩子們買肉,看見有些鋪子那是人滿為患的。
    特別是那買糕點饴糖的鋪,以前村裏人也就過年的時候進去看看,買點兒走親戚。
    這玩意兒貴,也吃不飽,少有人買,只能做鎮上人的生意,但如今好了,村裏人兜裏有銀子,也敢進去逛了,家裏孩子沒嘗過,帶點回去給他們嘗嘗,買得不多,不過好歹是個兆頭。
    七月底,布莊、糕點鋪,胭脂鋪等開始算總賬,數字一出來,掌櫃的都詫異了,只半來月,竟是賺的比以往半年都要多,又聽夥計的說最近流失了好些客人,因為見鋪子裏人多,原是想進來瞧瞧,後頭不想擠,便走了。
    賣次糧,老百姓手裏就闊綽了,那饴糖都舍得買了,那往後呢?
    如今鋪子确實是小了些,兩邊是旁人家的鋪子,不好擴寬了,那就只能往上建。
    搞它個兩三層的。
    這事兒方子晨有聽說過,這都是好的,以後建好了,瞧着就不比外頭寒碜了。
    這是新面貌。
    也不只安平縣這般,南邊這邊各個縣上,商戶們幾乎都在忙着翻建店鋪。
    只要老百姓富起來,旁兒的自是能帶動了。
    來涸洲第一天,路上遇見的老百姓臉上是愁苦麻木,眼裏木楞無光,如今沒見誰再這般了,雖是日子還清苦,住的還是跟之前差不離,但大家臉上都是陽光,見着人就笑,趙哥兒心頭也高興,這會兒真心實意:“夫君,有你在真好。”
    他滿臉真摯,臉上似乎還有些青澀的,即使害羞還是想努力表達心意的舉動,着實讓方子晨心裏砰砰跳。
    這小妖精,真是不分場合就撩撥他,等下他獸性大發,狼人上身,可怎麽是好。
    他半攬住趙哥兒肩膀,做賊似的往旁邊看了一下,見沒人注意這邊,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啞着嗓音:
    “等晚上回去我再收拾你。”
    趙哥兒瞪大了眼,趕忙的往旁邊看,而後湊近了,臉頰紅彤彤的,小聲說:“你幹嘛突然親我?要是被別人看見了你羞不羞?想親你也不知道把我拉小樹林裏了再親。”
    方子晨:“······”
    方子晨埋在趙哥兒脖頸邊笑了起來。
    趙哥兒也呵呵笑,緊緊扣住他的手,同他十指交扣。
    落日餘晖灑滿江面,半江瑟瑟半江紅,遠處倦鳥啼叫歸巢,孩兒笑聲依舊,遠處還有人三三兩兩扛着鋤頭結伴而歸,正直飯點,村裏煙火氣濃了,家家戶戶都冒着煙,草叢裏蟋蟀也開始叫了,是一副怡然的景象。
    以前覺得住村裏不方便,吃個肉還得跑鎮上去,可如今村裏住的久了,方子晨到是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要是家裏呆得閑了,還能出去同人唠唠嗑,或者去菜園子裏看看菜,拔拔草。
    先頭唐阿叔就在造紙廠邊開了片小菜地,種了不過瘾,又跑村頭山腳下開了一片,差不多有個一畝了,家裏就幾個人,定是吃不贏,大多時候都是往廠裏送,如此倒也是省了一筆。
    他覺得如今這小日子過得比在秦府好,在秦府他啥都不用做,就是伺候主君,不過主君事不多,他常是閑着,而且秦府大,下人雖是多,但守規矩,從不喧鬧,因此府裏顯得沒什麽生氣,如今雖是累,和有些想念主君外,他真心是覺得這種日子好,種種小菜,同人唠唠嗑,回家了家裏也是熱熱鬧鬧。
    村長婆娘跟唐阿叔感情好,見他開荒種菜,好心說:“可是去衙門登記了?”
    不登記就私自種,沒人舉報還好,要是有那心思不正的一去告,唐阿叔可得有麻煩了。
    村裏人念着方子晨的好,大多自是不會這麽幹,可整個村幾百人,也不是個個都好。
    唐阿叔略顯疑惑的說:“整個涸洲都是我家老爺的,我還用去登記嗎?老爺說只要不種他頭頂上,我想種哪就種哪。”
    村長伯娘:“······”
    她竟然忘了這人什麽身份了。
    家裏忙,先走了,告辭!
    唐阿叔喜歡村裏,趙哥兒也覺得村裏過得舒坦些,因此造紙廠這邊都整頓好了方子晨也沒急着回涸洲,反正在哪辦公不是辦呢?
    唐阿叔菜都炒好了,尋過來,喊他們回家吃飯。
    滾滾蛋蛋想玩水,但到時辰了方子晨喊他們上來他們即使是再想玩,也得乖乖從河裏出來,沒辦法,方子晨拿繡花針紮過他們,要是風寒,不只要喝苦苦的藥,還得拿針針紮,滾滾蛋蛋可怕了。
    這會方子晨一喊,三個小家夥就上來了,高高興興回家吃了飯,又在院子裏玩了好一會兒,才被方子晨趕回屋裏睡覺。
    這會兒八月初,地裏的活兒都忙完了,晚上陸家吃了飯,陸老大和陸老二在院裏乘涼,小聲商量着,說要不明兒給爹過個生吧!家裏好好整頓吃的。
    明兒是陸老爺子七十生辰。
    往年沒條件,家裏都沒過,最多的也就是給他煮個雞蛋,但今年不一樣,日子起來了。
    陸家人多,地也多。
    但陸家旱地多一些,水田也就八畝。
    以前旱地種的玉米、大豆不太好,吃都吃不夠,陸家也就叮當響的窮了,不過如今用了化肥,那是啥子都長得好,今年收了莊稼和玉米,陸家是賣了大半,得了十幾兩,這會兒心思就活了。
    一斤肉一只雞才多少銀子?頂了天了也就百來文,而且前兒家裏老老少少的都在忙,也該補補。
    老二媳婦聽見了,便道:“公爹這些年辛苦,地裏的活兒大半都是他在操勞,如今家裏有條件了,該過。”
    老大媳婦也點點頭。
    而且這是整周的生辰,得重視了。
    “明兒咱請二叔一家過來一起吃吧!好好熱鬧熱鬧。”
    隔天陸老大就去鎮上買了三斤肉和一條魚。
    陸家院子大,陸老爺子有兩孫兒壯壯和虎子才八歲,同乖仔玩得最是好,乖仔常帶滾滾蛋蛋來這邊玩,這會看見陸家又是殺雞又是殺魚的,不由納悶從單車上下來。
    “嬸嬸。”老二媳婦正在殺雞,乖仔蹲到她旁邊:“你們家今天殺雞呀?”
    老二媳婦笑着:“是啊!”
    “是有什麽喜事嗎?”
    壯壯也蹲了過來,搶先說:“我知道,因為今天爺爺要過壽。”
    乖仔皺起眉頭:“啊?今天是陸爺爺生日啊!”怎麽不早說呢。
    陸老爺子對乖仔挺好,平常見他,總送他花生吃。
    乖仔對陸老爺子印象很好。
    這會兒都大中午了,來不及去鎮上買面粉了。
    曉得他是京城那邊來的,離着涸洲好遠,老二媳婦道:“今天家裏要做粉蒸肉,小少爺吃過嗎?”
    乖仔搖搖頭。
    “那今晚在這兒吃吧!你陸奶奶做的粉蒸肉可好吃了。”
    老大媳婦在一旁聽見了,也跟着請,很是熱情。
    盛情難卻,可乖仔沒馬上應,說要回家問問爹爹。
    壯壯很高興,想留小夥伴在家裏一起吃,這會兒迫不及待去拉他:“那我們現在就去找趙叔叔吧!”
    人請了,不同意倒是顯得生分,送太貴的禮,陸家也不敢要,不送又不太好。村裏漢子都愛喝兩口,趙哥兒想了想,去和張泉要了兩斤酒,給乖仔當禮送。
    陸老爺子都不曉得家裏人要給他過生,今兒吃完飯就來田裏頭幹活了,旁邊一婦人挎着個籃子去要去摘菜,看見陸老爺子在灑化肥,不由道:“哎呦,陸老哥你還在忙啊!”
    “咋了?”
    “你不曉得?”
    “曉得咋?”
    “今兒不是你生辰啊!”
    陸老爺子沒當回事兒,平靜說:“是啊!這又咋的嘛!”
    “你家兒媳在家裏殺了雞,說是要給你過壽呢!那味飄得,我路過你家院子外頭都聞到了,你倒好,還在田裏忙,還不趕緊的回去。”
    看她不似作假,陸老爺子有些驚,老婦看他急吼吼的回去,感嘆了下。
    再是上了年紀,可能被小輩們在放心上惦記,總歸還是高興的。
    陸老哥也是命好,生的兒子孝順,娶的兒媳也是個好的。
    陸老爺子回到家,廚房案板上擱着好幾個大菜,他心裏樂呵,可嘴上還是道整這些啥子幹什麽,怪麻煩的,兒子兒媳們沒說話,但都知道爹高興。
    傍晚先送了禮,然後兒子孫子們排着隊磕頭,乖仔啥也不懂,送了酒,陸老爺子推辭不要,陸家人請他留家裏吃飯,也不是為了禮,就是想讓他嘗嘗他們這邊的粉蒸肉,這酒一斤都比肉貴了,哪裏好意思要。
    乖仔硬是塞給陸老爺子,說不要他不就不好意思吃肉肉了,要禮尚往來。如此陸老爺子只得收下。
    乖仔給人鞠了一躬,大聲說:“祝陸爺爺身體健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哎,好好好。”陸老爺子拉他到跟前,摸他大腦瓜子,紅着眼眶:“謝謝小少爺來給老頭子我過壽。”
    “陸爺爺不哭,你今天過生日,要高高興興喲!”
    村裏人不幸說什麽生日,多是說過生、過壽,生日這話兒應是外頭人這般說的,但都聽得懂。
    陸家兒孫沒讀過啥子書,自是說不出什麽福如東海這種話,這會兒乖仔說了,大家聽得都舒坦,覺得這是個吉祥話,七十整歲讨了個好兆頭,爹以後定是能長壽。
    還沒開飯,可幾個孩子被那肉香味牽引着都走不動道了,扒在廚房窗邊一個勁兒的看。
    “乖仔,你有爺爺嗎?”壯壯突然問。
    方家人口簡單,壯壯跟乖仔去家裏玩過,沒見着乖仔有爺爺奶奶,就一個父親和爹爹,連叔叔啥的都沒有。
    乖仔知道他問的什麽意思,他有外祖父,有孟爺爺,有秦爺爺和帥氣爺爺,但親爺爺······
    “有啊!”乖仔說:“沒有爺爺,我父親哪裏來呢?”
    壯壯奇怪道:“那我怎麽沒見過你爺爺啊?唐爺爺不算啊!是你爺爺沒有跟你們一起來涸洲嗎?你爺爺長什麽樣子呢?像我爺爺嗎?”
    這說不清。
    也不能說,乖仔找借口塞了過去。
    粉蒸肉确實是好吃的,五花肉切成大塊,和着黃燦燦的玉米粉一起蒸,玉米粉浸了油,吃起來香噴噴,一點兒也不膩。
    乖仔吃了兩塊就沒再吃了,只夾了兩塊拍黃瓜吃。
    陸奶奶給他夾了個雞腿,見他吃完了還要給他夾,乖仔說吃飽了,不吃多了。
    村裏吃飯用的碗都大,乖仔吃了一碗了,自家孫子平日再餓也就能吃這麽一碗,陸奶奶和幾個兒媳便也以為他真的飽了。
    陸老爺子和陸二叔喝着乖仔送的酒,美滋滋。
    這酒鎮上賣得比肉貴,陸老爺子很少喝到,每次經過酒館就聞兩下,那味兒香得他是怎麽都忘不掉,如今卻是喝到了。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以前都沒想到還能有這麽一天,有老伴,有兒子兒媳,還有孫子,滿滿兩桌子,熱熱鬧鬧的,陸老爺子覺得這生辰過得好,他高興。
    但能有這麽一天,得謝大人,他看向乖仔,目光不由又慈愛幾分。
    趙哥兒知道乖仔回來定是還要吃飯,他曉得別人日子過的不容易,在人家家裏頭從不敞開肚子吃,不然陸家那三斤肉,都不夠他造。
    趙哥兒晚上特意給他留了菜。
    這會乖仔回來又吃了一頓,洗了澡上床,方子晨照舊是給他們講故事,趙哥兒拿着蒲扇坐在一旁給他們扇風。
    滾滾蛋蛋睡着了,乖仔卻依舊精神,他心裏記挂着事,傍晚被壯壯問得起了好奇心。
    “父親。”
    “怎麽了?”
    “乖仔滴爺爺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像陸爺爺那樣嗎?還是像外祖父呀?”乖仔說:
    “壯壯的爺爺很疼他,每次有好吃的都會留給壯壯和虎子他們,陸爺爺和劉爺爺看起來很和藹,但是他們頭發白白的了,而且眉毛很長。”
    這兩人幹了一輩子活兒,常年勞累,比得那些富貴老爺要顯老些,而且臉上褶皺明顯,雙手粗糙不堪,像老樹皮。每次他們摸他臉,乖仔都覺得有點疼,但爺爺愛他才摸他臉,因此他啥都沒說。
    這會他掰着短短的小手指,道:“外祖父和孟爺爺看着威嚴,帥氣爺爺看着帥帥滴,秦爺爺很高,還會耍紅纓槍,雖然都是爺爺,但都不一樣,那乖仔的爺爺呢?”
    方子晨摸他柔軟的頭發:“怎麽突然問這個。”
    乖仔說:“壯壯有爺爺,有奶奶,表哥們也有爺爺奶奶,可乖仔都沒見過爺爺奶奶。”
    方子晨噎住了。
    怎麽見啊!
    都隔着個時空了。
    乖仔想起陸爺爺,又問:“父親,爺爺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趙哥兒也看了過來,方子晨很少說起他家裏人,不說乖仔好奇,就是趙哥兒也好奇。
    方子晨:“你問哪個爺爺?”
    “啊?乖仔有很多個爺爺嗎?”
    “你還有太爺爺啊!”方子晨說。
    乖仔眼睛亮晶晶:“那乖仔都問。”他可開心了,他有兩個爺爺呢!壯壯他們都只有一個。
    大夏人都成婚早,一些地兒多是三代同堂,三十幾就能當爺爺了,現代這般年紀,有的還是大光棍。
    可涸洲這邊窮,幹活兒勞累,吃都吃不飽,少有八十的。
    方子晨想了想,說:“你爺爺不像陸爺爺,陸爺爺太老了,你爺爺長得比較年輕,像你父親我一樣,很是有型,很酷,很高,大背頭,常年的黑色西裝,那皮鞋锃光瓦亮,我跟你講,你爺爺戴那手表啊!光一塊就值幾十萬兩了。”
    這裏兩個雞蛋才三文錢,肉包子兩文一個,跟現代某些物價其實也是差不多。
    方子晨也是沒吹的。
    幾十萬兩!!!
    不說趙哥兒,乖仔眼睛都瞪大了,呼吸都變得急促。
    幾十萬兩?那可得壓死他了。
    他是又挖河,又剿匪,勤勤懇懇的,從三歲開始就存銀子了,可到如今也不過一百多兩。
    “父親,真滴嗎?”
    看他們一副驚吓過度的樣,方子晨鼻孔都粗了:“我騙你幹嘛?你爺爺可有錢了,父親從不吹牛。”
    幾十萬兩都是說少了的,沒有百萬以上的手表,他爸都不戴。以前他生日,他爸就送了他一塊,當時他還挺高興,可如今一想,還是錢實在啊!
    乖仔眨巴着大眼睛,睡意全無了:“那乖仔滴太爺爺呢?”
    “你太爺爺就更了不得了,你太爺爺會開坦克和飛機呢!”
    乖仔已經知道坦克和飛機是什麽了,坦克會開大炮,轟的一聲就能把山炸得稀巴爛,飛機能像小鳥一樣在天上飛,但這不是什麽人都能開。
    太爺爺也太膩害了吧!
    乖仔這會嘴巴都張大了:“哇塞!!”
    方子晨很是懷念的說:“你太爺爺以前還送了我一架飛機,還有一艘船,我自己還有兩套房,四輛超跑,可惜了,都沒怎麽開過,我要是能帶你們回去,他們見了你和你爹爹,一定很高興,你要是愛玩,到時候就讓你奶奶給你建一游樂場,随你玩。”
    他速度是有點快了,可他兩個哥,還有二叔家的堂哥估計現在還都是單身狗,乖仔要是真的能跟他回去,那就是方家的小太子爺了,方家第四代、大長孫,那定是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半點不誇張。
    爺爺奶奶最是喜歡他,要是見他年紀輕輕的就有了兒砸,還是三個,估計要笑掉大牙到處的跟人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