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滾滾蛋蛋在軍營裏,整天跑來跑去,見着人也不怕,這個叔叔那個伯伯一通亂喊,軍營裏是熱熱鬧鬧,這一走,大家覺得都不習慣了。
    出發前夕秦老夫人塞給孟如清一個小箱子,裏頭全是票子、房契,地契。
    “娘,這是······”
    “幫我給子晨。”秦老夫人說:“這是見面禮,他要是喜歡,你就告訴他我還有很多,只要他回來,我就全送給他。”
    秦恒煊眼尖,拿了張地契出來:“娘,這是京郊護國寺旁那莊子的地契吧?”
    秦老夫人看了一眼,點頭道:“是啊!”
    “當年我跟你要,你說那是你陪嫁,要留着做念想,不高興給我。”
    連着兒子都不給,倒是舍得給孫子。
    秦恒煊心裏是酸溜溜的。
    “你懂什麽。”秦老夫人道:“都給你了我拿什麽哄孫子?他這些年跟着趙哥兒養三個孩子,不知道多辛苦,我給他點你都要眼紅啊!”
    “那哪能啊!”秦恒煊急忙道:“他是我兒子,我的都是他的。”
    ……
    張泉派了禁衛軍先行回涸洲通報。
    趙哥兒收到信時還在安溪縣。
    山還未炸,實地考察了近一個多來月,初步規劃了九個方案,經過大家合計,最後排除掉了八個。
    海邊風大,霧氣重,方子晨裹着大棉襖領着幾個對周邊海域比較熟悉的漁夫在巡查,中午剛回到岸上,趙哥兒興沖沖跑過來,一張盤似的圓臉上止不住的激動。
    “夫君,夫君。”他高興得直囔。
    方子晨戳他臉:“幹嘛?撿着銀子了?”
    趙哥兒:“不是,是乖仔和滾蛋要回來了。”
    “什麽?”這下方子晨也高興了:“什麽時候回來?今天嗎?我可想那臭小子了。”
    趙哥兒也很是高興,這信是月初那會兒從那邊送回來的,馬車要慢些:“估計還有八九天。”
    方子晨當下就急吼吼:“那我們快回去吧!”
    趙哥兒略微蹙起眉:“那這邊的事兒怎麽辦?”
    “急不來。”方子晨攔住他肩膀帶他往回走:“過年後再來吧!”
    方案雖是定下來了,但大工程,這會兒都要入年了,招工定是也會有人來,但還是讓大家先過個團圓年吧!
    兩人先頭住在臨海的小村裏,一回到住的地,趙哥兒就迫不及待的收拾東西:“周哥兒之前來信了,說溱洲那邊的小商又來進貨了,不過這次要的量多,問能不能給個最低價。”
    外頭走商的多,消息靈通又傳得快,先頭他們在上陽那邊賣貨,上陽離溱洲遠得很,這會兒溱洲商人都曉得了,可見泡面和紅薯粉傳得廣了。
    也不奇怪,到底是新鮮的東西。
    外頭走商的一進上陽,馬車都剛停下來,就有老百姓上前來問話。
    “你們是涸洲來的嗎?賣泡面不?”
    “有沒有紅薯粉?”
    “衛生紙有沒有?我上次買那兩沓用用完了,這幾天蹲茅房都不得勁了。”
    一聽不是涸洲商隊,是溱洲來的,但人是買玉器的。
    哦,那算了,沒啥子興趣。
    看他們大失所望,一來二去的多了,外頭商人便也曉得了。
    “紅薯粉?是個啥?老哥你能仔細說說嗎?”
    幾個跑商的聽着上陽那邊的老百姓對着紅薯粉和泡面是誇了又誇,誇了又誇,打聽清楚,跑商們回來一琢磨,就想着進些貨拿回溱洲賣試試。
    溱洲這邊離涸洲近,又正好的天冷,家家戶戶炒菜都少做了,這年頭老百姓多是用的豬油,一冷就結油了,聽上陽那邊人說這紅薯粉跟着骨頭湯炖,那滋味也是頂呱呱。
    雖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做生意的得膽子大,可先頭大家也不敢拿太多,就想着弄個幾百斤的回去看看。
    後頭自是好賣了,都沒兩天就賣光了。
    這些商販尋常做的就是把南邊的東西賣到北邊去,把北邊的東西賣到南邊去,賺個差價,不多,大商戶瞧不起,像着上陽那邊做生意的,曉得這泡面、宣紙好賣,但路途實在是遠,走一趟,想賺得多,就得高價賣出去,可太高了,人也不願買啊!來返就得是三來月,馬拉着貨光吃草也不行,那馬料也貴,一趟賺個一百兩百的,人覺得不值當跑,這點銀子看不上眼。
    可小商戶做生意難,賺的都是辛苦錢,每次跑一趟也不過賺個幾十或百來兩,自是願意跑的。
    第一次賣得好,大家心裏有譜了,這會兒就想多進些,拿到淋江洲那邊去賣,宣紙、衛生紙,牛肉幹啥的都要。
    幾個廠最近都賣了好些出去了,這是個兆頭,之後怕是會有更多商戶跑來,等水路通了,恐怕大商都要來,趙哥兒讓着下頭幾個廠多多存些貨,不然年節那會兒怕是不夠賣。
    “可以啊!”方子晨說。
    趙哥兒看他:“那該給多少價?”
    方子晨想都沒想:“四十文。”
    這個價合理。
    先頭他們一斤六十八文,溱洲不比上陽,但想來一斤五六十文還有有人買的。
    趙哥兒點點頭:“那我們去安和村一趟吧!”
    方子晨:“啊?讓人帶個信不就行了?”跑去那邊幹什麽?最近天冷了,騎馬可不怎麽舒服,冷嗖嗖的。
    趙哥兒笑了笑:“乖仔和滾蛋喜歡吃臘腸,我想去那邊挑兩只豬,做些留些給他們回來吃。”
    “那估計得殺三只,兩只怕是不夠。”方子晨說。
    他兒子可能造了。
    既然兒子想吃,那這一趟別說是冷,就是下刀子方子晨都得去了。
    今年年節稍晚一些,二月中旬才是年,這會兒臘起來,雖是晚了些,但日夜不歇熏個十幾天,也能入味了。
    趙哥兒和方子晨直接往安和村去。
    原是以為乖仔要一周多後才能回來,可孟如清急,晝夜都趕。
    他這會兒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往方子晨的身邊。
    秦恒煊出行一事也未曾洩露,秦家軍皆是一副護衛裝扮,途經城鎮,倒也免去了許多麻煩,如若不然,下頭官員曉得他要來,定是要夾道相迎,應付一番,如此怕是也要耽擱不久。
    一進入涸洲,踏上水泥路,孟如清便開始頻頻撩着車簾往外頭望,路上天氣多是陰沉,寒風更是呼呼直刮,沿途有老百姓看見乖仔,認出他來,追着給他塞東西,孟如清瞧着心裏欣慰又酸楚。
    這會兒正中午,已經進入蜀南了,水泥路一直往前延伸着看不見頭,路邊稻田裏青菜蔥蔥,間或看見幾婦人垮着籃子在地裏拔菜,小孩子穿着棉衣在田埂上追追鬧鬧,一副鄉間美景,可孟如清無心欣賞:
    “煊哥,要到了嗎?”
    他對于涸洲地勢并不熟,秦恒煊無奈嘆了口氣,不過兩個時辰,孟如清已經問了九次了,呼呼寒風吹進車裏,秦恒煊給他披了件衣裳。
    “剛進入涸洲,估計還要幾天,外頭風大,你注意着些,別染了風寒了。”
    孟如清抿起嘴,拳頭緊握着。
    秦恒煊掰開他的手,發現他掌心冰涼滿是冷汗。
    “煊哥,我有點緊張。”孟如清垂下頭,雙眼被隐在陰影中看不清臉上什麽表情,但他聲音在顫:
    “如果當年我聽了你的話,沒有一意孤行執意回京,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我······孩子我也沒有保護好,你說,他,他會恨我嗎?他見了我,會不會趕我走?”
    秦恒煊嘆了一聲,把他攔進懷裏,溫聲道:“不會。”
    孟如清神色十分憔悴,離着方子晨越是近,他越是忐忑,好幾夜都沒歇好,躺下是翻來覆去睡不着,即使因為太過疲憊,短暫的入睡,也總是噩夢連連,一下夢見當年他下到崖低,孩子已經摔成了灘肉泥,血肉模糊。
    一下又夢見方子晨指着他惡狠狠的問他為什麽還要出現,沒有他,他會過得更好。
    為什麽沒有保護好他,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嗎?
    聲聲質問,尖利異常,內疚和自責逼得他幾近崩潰。
    孟如清渾渾噩噩的不敢入睡,先頭路途颠簸,又噩夢連連,更加折磨得他身心俱疲,之前半白的頭發,不過短短幾天瞧着是愈發的多了。
    他又不由有些懊惱,當初來得太過匆忙,沒來得及把頭發染一染,孩子看見了,會不會嫌他?
    秦恒煊擔憂不比他少,知道這會兒說再多都沒用,只得把滾滾蛋蛋抱來,這兩個小家夥總是叽叽喳喳的,孟如清怕是沒空胡思亂想了。
    出發時老江抓了些藥,晚上秦恒煊讓人停了馬,想着先給他熬些藥。可似乎吃了并未有多大的效果。
    孟如清短暫的睡過去了,可眉頭依舊緊蹙。
    老江說這病就這樣了,即使主君明知道這樣不好,但控制不住。
    秦恒煊握着他的手,額頭貼在他手背上靜坐一夜。
    一到平詳村,乖仔是急吼吼往家裏沖,結果是撲了個空。
    陸老爺子扛着鋤頭正從地裏回來。
    乖仔喊他,說陸爺爺,你看見乖仔滴父親和爹爹沒有啊!怎麽家裏都沒有人。
    陸老爺子許久不見他了,先頭方子晨和趙哥兒回來,村裏人沒見着孩子,問過一嘴,曉得幾孩子探望人去了,後頭一些才回來。
    這會陸老爺子摸摸他的頭:“方大人和方夫人去安和村了,前幾天剛去的。”
    乖仔又即刻往安和村趕。
    平詳村和安和村不過一日路程,這會兒天色已晚,陸老爺子勸他歇歇,冷天不好趕路,夜裏要是受寒了可如何是好。
    可乖仔快兩月沒見到方子晨和趙哥兒了,想他們想得腦子要爆炸,哪裏願意。
    這一趕,直到隔天早上才抵達安和村。
    都未進村,大家就聽着一陣吵鬧聲,乖仔隐隐的,似乎還聽見了方子晨的聲音,他匆忙的跳下馬車,擡眼一看,雙眼剎時就瞪大了。
    秦恒煊和孟如清也跟着下來,望着眼前的一幕,然後也傻眼了,沒整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只見前頭地裏四十多頭豬滿地的跑,村裏烏泱泱一群人,有人追在豬後頭,也有人被豬追得到處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幾乎全村都出動了,跑來跑去,整得跟人豬賽跑似的,你追我趕,好不熱鬧。
    秦恒煊和孟如清目光一掃,就停住在了一漢子身上,一是因為他鶴立雞群的個子和格外出衆的長相,再有一個便是······
    那地裏頭亂竄的豬長得不是一般的壯實,瞧着起碼高低都得三百多斤往上走,這種大家夥,要抓住可不容易,可這會兒有一年輕的小漢子彪悍得很,在一衆鬧哄哄的人群中格外惹人注目,他一手一只豬後腿,憑借一己之力,兩只豬被他硬生生拉住了,死活跑不了,只能前腳刨着土,一直嗷嗷叫。
    前幾天一直在下毛毛雨,這紅薯地前月剛挖過紅薯,土壤松軟得很,上頭一層泥濘不堪。
    那豬後腿髒兮兮的,刨出來的泥土全往方子晨身上飛,方子晨都要頂不住了,可這左手三兩,右手三兩,他是舍不得放手的,哪裏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呢?想跑,除非從他屍體上踏過去。
    他死死拽着,大聲囔囔:“趙哥兒,趙哥兒,你快來啊!我抓住它們了。”
    趙哥兒提着一簸箕從遠處跑來,靠近了,怕着豬咬他屁股,直接一簸箕蓋到豬頭上,然後整個人坐了上去,似乎是想壓死這個大家夥,可他輕敵了,那豬被人捅了脖子似的,嘶吼着,奮起力來,頭猛的一甩,趙哥兒直接飛了出去。
    方子晨大驚失色:“啊!趙哥兒。”
    豬再重都沒夫郎重,方子晨趕忙松了手去看趙哥兒,趙哥兒是摔得七暈八素,被他扶起來都晃悠悠的站不穩,還好的這地裏沒啥石頭,也松軟,不然這會兒估計得被擡回去了。
    方子晨幫他拍掉身上的泥,急聲道:“趙哥兒你沒事吧?”
    趙哥兒甩甩腦袋,清醒兩分後趕忙一指:“沒事,夫君,那豬要往山上跑了,趕緊去抓它,不能讓它跑了,我要宰了它給兒子吃。”
    乖仔看了一下就整明白了,一定是養豬廠裏的豬跑出來了。
    他忽閃忽閃着大大的眼睛,神色激動興奮,二話不說轉身就從馬車上掏出一根棍子:“父親,乖仔來助你。”
    “啊!兒砸。”方子晨尋聲看去,看見乖仔整個人頓時高興了,沖了過去。
    “兒子你回來了?哎呀,有兩只豬往你那邊跑了,快攔住它們,別讓它們跑山裏去。”
    “好滴。”乖仔跑了過去,拿起棍子就趕,可那豬人喂的,并不怕人,見他小小的都沒自己高,沒什麽威脅,還想朝他撞過去。
    乖仔喊了一聲你不要過來啊!可那豬不聽話,乖仔不想被豬拱了,見它朝自己跑過來,跳起來直接一棍子朝它屁股打過去,那豬被打得嘶叫一聲。
    這小子沒有良心,會打豬。
    那豬識時務為俊傑,頓時不敢往山裏跑了,又轉身往村裏跑了回去。
    方子晨一過來,乖仔棍子一扔就撲他懷裏,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雙腿夾着他的腰,猴子一樣趴在他身上,黏黏糊糊的喊他,聲音軟糯:“父親父親。”
    方子晨連着親了他幾口:“兒砸,我的小寶貝,你終于回來了,父親想死你了。”
    乖仔蹭着他的臉:“乖仔也想你喲。”
    他從沒離開過方子晨這般久。
    滾滾蛋蛋一聽見方子晨的聲音就不得了,直接從馬車上蹿了下來,然後就要往方子晨身上撲,方子晨明星開見面會似的,道:“排隊排隊,一個個來。”
    滾滾蛋蛋想他想得厲害,哪裏願意,當下屁颠屁颠的自個往他身上爬。
    “父親,滾滾好想你喲。”
    方子晨只覺得這孩子跟方才那兩頭豬一樣沉,一摸,全他娘的是肉:“想個屁,你好像又肥了。”
    滾滾呵呵笑起來。
    蛋蛋蹙起眉來:“父親,你西莫有點臭臭?”
    “我剛抓豬呢!香不香。”
    “系臭臭。”
    “哪裏臭,這明明是香,你再仔細聞聞。”
    “哎呀,好像真的系哦。”
    方子晨:“······”
    這個蠢兒子。
    父子四人一見面就玩鬧了起來。趙哥兒一過來,三個孩子又轉移陣地爬他身上去,抱着他的脖子,一個勁兒的親他,喊他爹爹爹爹。
    秦恒煊一看見方子晨,目光就沒移開過。
    先頭大家總說方子晨長得像孟如清,秦恒煊以為最多也就有個八/九分,可這一刻,他算是曉得了,大家說的沒有誇張,真的是一模一樣,這小子說不是他兒子,他是打死都不信。
    孟如清全身都僵住了,看着方子晨呆愣愣的。
    這世間,親人間大抵是有所感應的,方子晨一對上孟如清的雙眼,便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孟如清眼前幾乎是一片模糊,心跳聲仿佛是震耳欲聾,他極力壓制內心的狂喜和悸動,想正常些,可視線對上時,二十年來的傷痛卻在這一刻悉數湧了上來。
    ——原來時間并未淡化他的痛苦,甚至一絲一毫都不曾被抹去。
    他直勾勾的看着方子晨,眼淚不受控制,就那麽掉了下來,他嘴巴動了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似乎被誰一把扼住了喉嚨。
    方子晨眨眨眼,不知道這兩個大佬怎麽來了,還笑着打了聲招呼,可趙哥兒一看秦恒煊和孟如清反常的樣,整個人頓時一激靈。
    “夫君······”
    方子晨見孟如清這個樣子,說不清是為什麽,心裏莫名覺得有些難受,不曉得他哭什麽,但眼下他有要務在身,說讓唐阿叔帶他們去劉家先歇一下,他抓了豬稍後就來。
    楊銘逸這會兒也下了車:“方哥。”
    “哎呦我去,逸哥兒?”方子晨滿是詫異又高興:“你怎麽也在這啊?啊!不好,二師兄要跑山上去了,逸哥兒你先跟他們回家吃飯,兒砸快來。”
    方子晨急吼吼的抓豬去了。
    孟如清伸出手下意識就想去追他,可想想這功夫,他兒子眼裏大概只有豬。
    乖仔扛着棍子跟在方子晨身後,兩人玩兒似的,不像是趕豬的,倒像是來玩的。
    滾滾蛋蛋眼熱得很,也想去,不過被趙哥兒扣住了,這兩小家夥真跟着去,他就怕村裏人抓紅眼了,連着他兒子也抓。
    孟如清和秦恒煊不願回去,目光巴巴的看着方子晨領着兒子追着豬在田間上蹿下跳。
    乖仔咯咯的笑聲傳出老遠,秦恒煊看着看着,就知道乖仔為什麽那麽喜歡跟他父親混了,辦正事都能搞得像玩一樣,這會兒他就見乖仔撲到了豬背上,趴在上頭,抱着它的脖子喊丫丫的:“父親父親,乖仔抓到大豬豬了,你快來喲。”
    方子晨拿着一竹子編成的豬籠,三兩步跑到豬前頭,在豬沖過來的時候,直接一把将豬和兒子都套了進去。
    孟如清:“······”
    秦恒煊:“······”
    楊銘逸眼皮抽了抽,垂下頭來,肩膀一顫一顫。
    趙哥兒也傻眼了。
    秦恒煊這會兒總算是懂了,乖仔那不靠譜的樣像誰。
    “這是怎麽回事?”他問趙哥兒,村裏是鬧豬災了嗎?
    “養豬場裏的豬跑出來了。”趙哥兒說。
    他們早幾天前就到安和村了,不過黎藝盛來了信,說他爹娘來了,讓他們回涸洲吃頓飯,喊了自是不能不去,這一來一回的便耽擱了。
    前兒晚上他們也才到的安和村。
    今兒早上他和方子晨去抓豬,門沒關好,他們抓豬的時候,那豬就全跑出來了。
    “秦叔你們······”
    “乖仔是方子晨的親生兒子,是不是?”秦恒煊突然問。
    趙哥兒正要張嘴,秦恒煊又道:“趙哥兒,不要騙叔。”
    對上孟如清通紅的眼眶,趙哥兒沉默了一下:“是。”
    秦恒煊:“他是哪裏來的。”
    “我不知道。”趙哥兒說。
    “蛋蛋長得像我。”秦恒煊說。
    趙哥兒手指微卷,這一刻猜想落實了。
    秦恒煊:“他是我兒子,趙哥兒······”
    ……
    這豬一抓抓半天,秦恒煊和孟如清瞧着方子晨都跑累了,派了秦家軍去幫忙,連着自個都想去幫忙,可趙哥兒跑過來說飯做好了,讓他們先去吃飯。
    外頭也冷,孟如清身子骨不好,秦恒煊拉着他回去了。
    楊銘逸卻是沒走,跑田裏去幫忙了。
    三人合起夥來,那是所向披靡,楊銘逸人靓膽大,以前看人殺豬那眼都不帶眨的,這會兒追上去了,就跟着乖仔豬耳朵豬尾巴胡亂抓一通,抓着了就喊方子晨,豬籠沒有了,方子晨提着麻繩上去就是五花大綁。
    直到下午抓豬小分隊才一身泥的回來,個個滿頭大汗,乖仔臉紅撲撲的,一手牽着方子晨,一手牽着楊銘逸:“楊叔,抓豬好不好玩。”
    楊銘逸頭頂上都是泥,點了點頭沒說話,但雙眸是亮晶晶的。
    方子晨正蹲在地上洗着手,孟如清蹿過來,忐忑的開口:“你回來了?”
    方子晨下意識來了一句:“難道我回來的不夠明顯?”
    孟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