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江故是個還算能随遇而安的人,沒有什麽野心,只要生活能過得去,他就基本沒什麽所求了。
    現在身邊有愛人,錢包逐漸豐滿,養了一只黏人又乖巧的貓,住得好吃得好過得好,他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了。
    導演那邊大賺之後,還想過把他包裝一下,也算是費盡心思的想要讓所有人都吃到流量爆火的紅利,加上他這張臉,完全可以借着這次的勢名利雙收。
    可惜江故沒那個想法,他對財務自由最大的野心也不過是衣食無憂随心所欲,每天能睡到自然醒不用去愁明天的口糧在哪裏,現在這些他都擁有了,那又何必為了所謂的名利打破他現在就已經很滿意的生活呢。
    司珩對他做的任何決定都是支持的,江故想要拼事業,他就陪他拼,江故想要宅,他就陪他宅。
    看着這麽不求上進,機會送上門都被他們關至門外的夫夫兩,唐鳴的眼神充滿了恨鐵不成鋼:“多好的機會,老司你還是搞自媒體的,你該知道這流量有多少人眼紅,你竟然這麽不屑一顧,要不是我公司跟這部劇實在是聯動不上去,我都想去蹭一口了。”
    司珩正在給江故調配奶茶,江故想喝很久了,但外面的東西都不知道是什麽奶什麽茶,有些即便是好原料,那也不可能給每個人都定制,江故現在正在恢複期,可以喝點茶,但濃度和量度都不能多,所以還是自己做的放心。
    唐鳴靠在廚房門邊看着他這幅洗手作羹湯的人夫模樣,不理解,但也尊重祝福。
    司珩嘗了一口熬煮出來的奶茶比例,覺得茶味稍微有點濃,于是又加了點奶:“你要是想賺錢,我可以幫你投資,他們已經開始籌備第二季了,現在不缺投資,但我第一季投資過,所以享有優先權。”
    唐鳴擺了擺手:“我要的又不是這種賺錢,只有把公司帶得更上一層樓,那才有成就感,這種投資也只是增加個人財富而已,沒意思。”
    司珩擡頭看了他一眼,就像唐鳴不理解他一樣,他也經常不太能理解唐鳴,這大概就是他們所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吧,他想要柴米油鹽,唐鳴想要社會達成度的成就感。
    唐鳴道:“那你之前的投資應該賺了不少吧,私房錢偷偷攢夠沒?”
    司珩下意識往外面看了一眼,見客廳沒人,确定江故還在書房,這才朝着唐鳴暗暗警告了一眼:“別亂說。”
    要是被江故不小心聽到,這不是引發他們家庭矛盾嗎。
    唐鳴笑着小聲問道:“攢了多少?”
    司珩撇開鍋裏煮出來的奶沫子:“夠吃幾年藥膳的。”
    那跟自家弟弟如出一轍的白眼恨不得被唐鳴翻上天,誰能想到當年風靡整個校園的司大學霸,如今也就這點背着媳婦偷偷攢私房錢的出息。
    聞到奶茶香味從書房出來的江故抱着咕哩來到廚房:“好香啊,有奶茶那味了。”
    唐鳴伸手将他懷裏的咕哩抱了過來:“十多斤重了,你沒事別總抱它,想要運動,就拿本書在客廳走走。”
    這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小命,別說司珩了,現在連他看到江故都忍不住緊張,生怕一點重量就把人累壞了。
    江故朝唐鳴笑了笑,問道:“唐兆今天來嗎?”
    唐鳴揉捏着咕哩的小耳朵道:“應該沒時間,最近他們圖書館搞什麽春日活動,忙得很。”
    江故道:“我想也是,早上給他發消息,估計一直在忙沒看到,那唐鳴哥你等下留這兒吃飯吧,早上司珩就炖了牛肉,炖一天了,肯定爛入味了。”
    唐鳴笑着道:“我來就是蹭飯來了。”
    江故本來準備陪着唐鳴說會兒話,總不好朋友來了,他繼續在書房待着,也太不禮貌了。
    但顯然司珩就沒打算讓他出來社交,倒了一杯味道剛剛好的熱奶茶,托着隔熱墊走了過來,一手推着他往書房去:“不是還有劇本要修,正好奶茶有點燙,待會兒放涼一點再喝。”
    江故以為他們有事要談,這才道:“好吧,那你們聊,我去寫劇本了。”
    唐鳴自己給自己倒了杯奶茶:“你忙你的。”
    唐鳴開車來的,所以晚上就沒喝酒,吃完飯後帶着打包好的牛肉炖蘿蔔回家了,江故把另一份打包好的放在吧臺上,等程橙下班了就給她。
    一整天對着電腦,身體倒是沒什麽不舒服,就是眼睛有點酸酸脹脹的。
    江故躺在沙發上,拿着小鏡子準備點眼藥水,剛躺好,司珩就擦着手過來了:“我給你點。”
    江故把眼藥水遞給他:“唐鳴哥今天來幹嗎的?就來吃個飯聊聊天?”
    司珩輕輕給他扒開眼皮,小心地滴了幾滴藥水進去,又抽了幾張紙給他擦了擦溢出來的那些:“我之前詢問了一些律師的事,他今天順路過來問問情況。”
    江故仰起頭看他:“律師?是公司有什麽事嗎?”
    司珩把他的腦袋重新掰正在沙發上:“別睜眼,我再給你滴一點,閉着眼睛好好休息,公司沒什麽事,是一些私人的事,詢問相關條例的程序問題。”
    江故笑着道:“找律師,該不會是立遺囑吧?”
    這還真是司珩做得出來的事。
    司珩笑了一聲:“不是。”
    江故哦了一聲就沒再多問,反倒是司珩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低聲問道:“不好奇?”
    江故:“好奇啊,但你說私人的事,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但該有的私人空間我還是會給的。”
    司珩的吻順着他的額頭滑到鼻尖,最後落在唇上:“我想做一份意定監護的公證。”
    江故又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他:“那是什麽公證?”
    意定監護又是什麽?他都沒聽說過。
    司珩道:“我們國家對于同性伴侶沒有法律約束,所以相應的政策我們也沒那個條件享有,意定監護是可以自主選擇監護人,在生病失去自主意識的時候,意定監護人可以負責簽字,以後我們可以為彼此負責,為彼此的生命負責,為彼此的財産負責,我們也将是受到法律保護的,彼此的家屬。”
    江故坐了起來,怔怔地看着司珩:“也就是說,做了這個公證,就跟拿了結婚證差不多?”
    司珩笑着道:“可以這麽理解。”
    司珩握着江故的手:“你願意為我的未來負責嗎,等老了,走不動路了,去看病的時候,護士喊司珩的家屬,你說,我在這兒。”
    江故捏着司珩的臉,兇狠狠道:“你怎麽這樣啊,不是說好你照顧我嗎,就算以後老年癡呆,那也要我比你先忘。”
    指腹蹭過他微紅的眼眶,司珩笑着改口:“那好,你先忘,等以後喊江故的家屬,我說,我在這兒。”
    江故朝他張開手,司珩直接靠過去,任由他摟着自己的脖子,一手環住他的腰道:“我們去做個公證好不好?資料我都讓人準備好了,只需要去公證簽個字就行了,很快的。”
    江故微微仰頭,對上他帶着笑意的眸子,也含着笑道:“你求我?”
    距離太近,很輕易就能望進對方的眼底,清澈的眼瞳裏,滿滿倒映着自己的模樣,司珩輕輕與他鼻尖相蹭,無比虔誠道:“我求你,求求你了,江小故,答應我好不好?”
    江故被他磨的鼻尖發癢,笑着一臉埋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蹭了蹭,用衣料的摩擦掃去鼻尖的癢意後,便貼住不動了。
    頸側的脈動跳躍,與他的脆弱纖細不同,司珩就連這麽脆弱的地方都帶着一股強健有力,寬厚的肩膀沉穩可靠,衣服上散發着熟悉又清爽的香味。
    再貼近一些,江故能聞到他身上自帶的味道,形容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麽味道,有點像幹淨的陽光,雨後的綠葉,晨間的第一縷天光,令人舒服又安心。
    江故沒有直接答應,等具體了解了意定監護是什麽之後,認真思考了幾天才答應,如無意外,他這輩子也就跟司珩這麽過下去了,如果以後司珩對他不好了,他也有随時終止的權利。
    整個流程并不複雜,司珩都處理好了,就連財産公證也都做好了,公證上寫明,如果哪天司珩喪失了自主行動能力,那麽自己有權支配他所有資産。
    大概想着難得出來一次,司珩把該公證的全都一起公證了,就連他上次開玩笑的遺囑都準備好了。
    江故拿着筆,面前擺放着一堆的文件,擡頭看着司珩:“你想好了啊,我這簽下去,你以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啦。”
    司珩哪裏需要想,他只怕江故不願意簽,關于他的那一份他早早就簽好了,這會兒滿眼期待地看着江故:“快簽 ,簽完了我帶去你轉一轉,天氣變暖了,該買一些換季的衣服了。”
    江故笑了,這麽重要的事,說的好像還不如待會兒去買衣服要緊一樣。
    一份份文件上落下了他的大名,全部簽完後,律師将兩摞文件擺放在一起拍照。
    看着他和司珩的名字并排在一起,紅章落下,江故心頭頓時泛起一陣恍惚。
    就好像他真的和司珩結婚了一樣。
    雖然他們沒有婚姻,但從此以後,在法律的關系認定上,他們再也不是與彼此毫無關系的人了。
    律師收走文件封存,司珩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了下來,牽着江故的手往外走:“等下多買幾件衣服,櫃子裏還空了好多地方,”
    江故:“好啊。”
    司珩:“明年我們去看看你的老師吧。”
    江故:“好啊。”
    司珩:“順便去領個證好不好?”
    江故:“好...嗯?”
    司珩回頭看他:“我聽到了,你說好,你答應了。”
    江故見他耍賴:“還領什麽證,領了國內也不認,有什麽用。”
    司珩:“我們認就好了。”
    江故笑着道:“不行,我們都還沒睡過,我得先驗驗貨。”
    大白天地說這種話,聽得司珩的眼神都變了:“醫生說休養半年就能跟健康正常的人一樣生活了。”
    江故不松口:“那就半年後再說。”
    司珩讨好道:“小故,那你先答應,好不好?”
    江故笑着走出律師樓,屋外陽光燦爛,一片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