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江故是相信司珩看人眼光的,但他對唐鳴就不太相信了,感覺眼裏只有工作的唐鳴即便是被人倒追,怕是也會覺得戀愛浪費了他發展事業努力賺錢的時間。
    畢竟這些年追過唐鳴的人可不少,各種類型的男生女生都有,但唐鳴眼裏只有工作,完全沒有談戀愛的心思。
    結果沒過幾個月,唐鳴主動邀約吃飯,說是把女朋友正式介紹一下。
    一看到群裏的消息,江故就扭頭看向司珩:“是不是之前撞了唐鳴哥車子的那個女生?”
    平時沒事的時候司珩也不會跟唐鳴頻繁地聯系,如果唐鳴不主動找他聊天的話,他也不太清楚對方的感情近況,所以也不能太确定:“不是很清楚,他沒找我說過感情的事。”
    江故:“我覺得就是,我直覺向來很準。”
    司珩笑着道:“如果是的話,以後唐兆就慘了。”
    江故不解道:“為什麽?多個大嫂疼他不好嗎,唐兆應該沒有戀哥情節吧。”
    司珩道:“蔣怡高中的時候是我們班的班長,從高一到高三,特別有責任心,為人也很負責,所以唐兆可能不只是多個大嫂,說不定還會多個比他哥更嚴厲的大家長。”
    江故頗有些幸災樂禍道:“那唐兆慘了,以後兩個大家長管着他。”
    吃飯這天的天氣不太好,有些陰雨綿綿,細細密密的雨絲不停,讓這座幹燥的城市都多了些濕熱的潮氣。
    江故坐在陽臺上看着樓下小區花園裏飄落的,開始發黃的葉子,撫摸着咕哩道:“又要入秋了。”
    咕哩趴在他的腿上一同看着陽臺外,蓬松的大尾巴被鏟屎官握在掌心一下又一下地順毛着,舒服得它忍不住發出咕嚕聲。
    司珩拿了一件外套出來道:“穿這件吧,包廂裏空調開得低,帶件外套以防萬一。”
    江故看了司珩一會兒,道:“你別穿T恤了,穿襯衫吧,白色的襯衫。”
    已經換好衣服的司珩也不覺得麻煩,笑着應了聲好,把外套放在了沙發上後進到卧室換了一件白襯衫。
    江故倒好護發的精油在手心,搓了搓手就往司珩的頭發上抓去,扒拉了好一會兒,将他頭發打散弄得蓬松開後,這才滿意點頭:“我男朋友真帥!”
    司珩一手摟住他的腰,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謝謝我男朋友的誇獎。”
    江故轉頭看了眼櫃架上的時鐘擺件道:“時間不早了,早點去,遲到了不好。”
    司珩放開他,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走吧。”
    不确定今天會不會喝酒,所以司珩沒有打算自己開車,走到樓下,司機已經把車開到門口等着了。
    司珩的司機姓徐,是個看起來很沉穩的中年人,不怎麽多話,聽司珩說這個徐師傅年輕的時候就給他爸開車,後來他爸跟公司拆夥後直接退休養老,就沒再繼續用司機。
    直到司珩自己創立了公司,知道徐師傅年紀大了,靠他一個人支撐着整個家庭,顧念着曾經的情分,就又聘用他了。
    說是年紀大了,但徐師傅也才四十出頭,當初給司珩爸爸當司機的時候也才二十來歲,可惜現在的職場苛刻,別說四十的,超過三十的想要找份穩定一點的工作都不容易。
    禮貌朝人問了聲好,江故低頭,在司珩擡手的遮擋下鑽進了車裏。
    徐師傅往後視鏡看了一眼,見司珩正側頭溫聲細語地跟人說話,徐師傅眼裏滿是帶着笑意的感嘆,老板的兒子眨眼間都這麽大了,也找到了相愛的人,真好。
    兩人到包廂的時候唐兆已經到了,正百無聊賴地靠在沙發上打游戲,聽到開門聲擡頭一看見是他們,連忙道:“小故你等等啊,我這局快打完了。”
    江故坐到旁邊往他手機屏幕上看了眼:“不是你快打完了,是別人快打完了,都推到家門口來了。”
    就在他話音落下沒多久,水晶被推倒,游戲結束。
    唐兆面無表情看向江故:“我還準備逆風翻盤呢!”
    江故笑:“你這逆多大的風也翻不了盤啊。”
    唐兆撲到江故身上:“江小故我發現你是越來越毒舌了啊!”
    兩人笑鬧的時候包廂門又被打開了,一見到來人,江故就笑着道:“甘辰,你也來啦。”
    甘辰朝他笑着道:“嗯,有段時間沒見了,你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江故不再跟唐兆瘋鬧,坐好道:“恢複的很好了。”
    唐兆道:“我哥去接小怡姐了,應該也快到了。”
    今天這算是同學熟人局,所以唐鳴也喊了甘辰過來,人不多,畢業後這麽多年還能留在這座城市發展的同學本來也沒幾個。
    最近江故可以算是很火,他的一部電影,一部電視劇都是暑期檔上的,圈外看明星,電影和劇大爆之後參演的明星不說提咖,一段時間的熱度肯定是少不了的。
    圈內人看的則是班底,導演編劇這些,尤其是刑偵一組的第二季無論是劇情還是妝造,明顯比第一季更加精良,再次火出圈後,原創作者自然也跟着出圈了。
    因此今天宴席的主人公還沒來時,甘辰便小聲問江故,能不能幫忙要到幾位主演的簽名。
    司珩在一旁坐着看他們聊天,時不時給江故的杯子裏加點水,行為上的存在感不強,但這人只要坐在那兒,就讓人忽視不了。
    更不用說司珩今天穿的,肩寬腿長,一身白襯衫好像喚醒了記憶裏的青春,就連早就對他打消了念頭的甘辰都沒忍住用餘光多看了兩眼,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單純欣賞美色而已。
    不一會兒接人的人回來了,今天的蔣怡打扮得沒有那麽強的攻擊性,一身白色無袖連衣裙,及腰的長發微卷着盤了個公主頭,妝感很淡,裸茶色口紅降低了她五官的鋒利感,顯出了幾分鄰家的親和感。
    除了江故,其他人蔣怡都算是熟人了,司珩一向話少不喜歡社交,所以蔣怡簡單與他打了個招呼就沒繼續了,反而是看向甘辰:“好久不見,都說我變化大,見到你我才知道一個人的變化有多大。”
    當初自卑敏感的人,今天也發出了屬于他的光芒,蔣怡心裏想着,幸好司珩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及時出手将人拉出泥潭,否則校園霸淩,足以影響人的一生。
    甘辰笑着道:“班長可別笑話我了,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你倆最後竟然走一起了。”
    蔣怡聞言笑着回頭看了看唐鳴,并沒有多說什麽,有些沒想到,只不過有人在暗暗努力罷了。
    最後蔣怡的目光落在了江故的身上:“你好,我總聽小兆說起你,我以前還想過,最後會是什麽人拿下咱們班的司大學霸,看到你我就覺得,難怪了。”
    江故只是跟着笑,唐鳴道:“好了好了,都坐下吧,司珩甘辰,你倆開車來的吧,開車的話那就別喝酒了。”
    司珩道:“有司機。”
    唐鳴笑着道:“那行,那甘辰你也喝點,等下別開車了。”
    甘辰本來就不是掃興的人,自然是笑着應了。
    唐鳴把唐兆往江故那邊趕:“不喝酒的坐過去。”
    唐兆頓時瞪大了眼睛:“我怎麽就不能喝酒了?!”
    唐鳴捏着他的脖子把他提溜了過去:“因為你要開車。”
    江故看着他們兄弟倆一如既往的鬧騰,一邊安撫氣呼呼的唐兆。
    蔣怡給桌上的杯子都倒了水,目光從面前的人身上一一掃過後,最後落到了好像真的完全放開了的甘辰身上,最後什麽都沒說,笑着招呼大家點菜別客氣。
    酒席過半,唐鳴突然道:“如無意外,伴郎就是你們了,正好加上這個臭小子,四個伴郎,多排面。”
    司珩正在給江故挑魚刺,雖然這條清蒸的魚只有一根主刺,沒什麽其他的刺,但魚肉裏面多少還是帶了點軟刺的,這種軟刺他也不放心,所以一根根挑出來再沾點湯汁給江故拌飯。
    聽到唐鳴的話,司珩頭也不擡道:“那你可要快點,晚了就做不了伴郎了。”
    唐鳴不解:“怎麽晚了就做不了伴郎了?”
    司珩這才擡頭,看了眼江故後笑着道:“我們準備找個時間去澳洲看看他老師,再順便領個證。”
    雖然不具備國內的法律效應,但那也是結婚證,領了之後自然就做不成伴郎了。
    唐兆再次瞪大了眼睛,唐鳴半天才擠出一個字:“艹。”
    他這兄弟真不做人,這是事事都要趕他前頭啊,就連結婚都要争個第一!
    甘辰笑着舉杯:“那就先提前說聲恭喜了。”
    司珩與他碰了個杯:“謝謝。”
    唐鳴輕咳兩聲:“今天的主場是我謝謝。”
    然而沒人搭理他,唐兆開始審問江故,蔣怡則詢問司珩的計劃,想着如果時間上可以安排,到時候他們過去觀個禮也行。
    國內對這部分群體雖然很包容,但那包容也只是社會的表面層,真正能接納的并不多,加上司珩和江故都已經沒有親人了,那作為朋友的支持,蔣怡覺得還是很重要的,所以他們真要出國領證的話,他們也想帶着祝福參與一下。
    除了唐兆和江故,其他人都喝了點酒,喝的不多,沒醉,只是有點微醺。
    大家吃得很開心,唐鳴甚至為了趕在司珩的前面,席間就開始聊一些結婚的話題,看樣子是真的打算定下了。
    洗手間裏,司珩看向唐鳴:“雖然是高中同學,但重新相遇也沒幾個月,确定就結婚了?”
    唐鳴笑着道:“合适就定下了,不是所有感情都能跟你一樣,直白而炙熱,大多數人其實也就是合适,合适在一起,合适過日子,然後天天年年的相處,不确定有沒有愛情,最後總能處出親情來。”
    司珩自己不将就,也不願意去合适,但別人如何卻不是他能評判的,因此也沒多說什麽,只道:“既然決定了,哪怕是出于責任,也要好好對人家。”
    唐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是沒談過戀愛,但不是沒情商,自己的老婆,肯定自己疼。”
    最後各自散場,甘辰也沒讓人送,自己叫了代駕,短暫的相聚後,三輛車分別駛入車流中。
    回去的路上,江故靠在司珩的懷裏:“她很喜歡他。”
    雖然江故沒指明,但司珩聽懂了:“哪裏看出來的?”
    江故微微擡頭,下巴擱在司珩的肩膀上道:“她跟你一樣,你的眼裏只有我,她的眼裏只有他。”
    司珩偏頭親了他一口:“那你呢?”
    江故閉着眼笑了笑,再次睜開,直直望進司珩的眼底:“給你看,我的眼裏有什麽?”
    司珩抵着他的額頭,輕吻在他的鼻尖,笑着道:“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