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我被皇帝听见心声[穿书] >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眼看着教衆的信服度越來越高,講會結束後,林楠績正想拍拍屁股溜了,卻被教主單獨留了下來。
    李承銑和柏章也停了下來。
    教主皮笑肉不笑道:“我有一些本派教義要單獨傳授,閑雜人等退下。”
    柏章下意識看向李承銑。
    大膽,居然稱呼皇上為閑雜人等!
    林楠績朝李承銑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李承銑掃了教主一眼:“我在外面等你。”
    只剩下林楠績和教主兩個人,林楠績問道:“不知道教主有什麽事将我單獨留下?”
    教主走近,問道:“你身上可有一枚玉佩?”
    林楠績心生警惕,又是玉佩,這玉佩究竟什麽來頭?
    林楠績面不改色:“教主也知道我從小帶在身上的玉佩?”
    教主下巴微擡:“本座身為教主,自然什麽都知道。”
    林楠績:……
    【你知道個大頭鬼。】
    林楠績惋惜地嘆了口氣:“那玉佩在路上被賊人搶走了,我曾經想要找回,可也不知道去何處找,想着那玉佩只是一個念想,我如今回到家中,便也沒有什麽用處,心裏這才好受了些。”
    教主嘴角抿緊:“當真被賊人搶走了?”
    林楠績雙眼睜大:“那是自然,我從京城到黔州這一路,十分驚險,先是險些被配了陰婚,又是被搶,能夠平安回到黔州,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難道還有假話不成?”
    教主略顯煩躁:“那玉佩于我教至關重要,如今你是我教中一員,自然得為我教着想,你再想想,究竟是被何人搶走。”
    見林楠績實在想不起,教主只好不得已将他放走。
    林楠績一出來,就遇上李承銑。
    李承銑:“無事吧?”
    林楠績搖了搖頭:“沒事。”
    晚上,林楠績在單獨的房間住下,到了半夜,林楠績被尿憋醒,出來起夜。
    剛從茅房回來,就被人從後面一棍子打暈了。
    林楠績:……
    【能不能講點武德,總是從後背偷襲,厚道嗎!】
    林楠績再度醒來,摸了摸後腦勺上的鼓包,發出“嘶”的一聲痛呼。
    眼前光線昏暗,他适應了一陣才發現這裏仍在山洞之中,不知道什麽地方傳來金屬敲擊的聲音,仿佛密密麻麻不斷敲擊在天靈蓋上。
    想來這才是蓮華教真正核心所在。
    林楠績地上簡陋的床鋪爬起,就着昏暗的光線朝外張望,看見出口處有兩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把守,瞬間便明白這裏戒備森嚴。
    林楠績剛走到門口,就被兩把長刀攔住,尖銳的刀鋒泛着金屬的寒光。
    他小心翼翼地擡手摸了摸光滑如鑒的刀面,便立即被兩人冷冰冰地盯住。
    林楠績識相的縮回手,用商量的口吻探詢:“兩位兄臺,我想去解手,可否行個方便?”
    兩人只是冷冰冰地攔着,一句話也不答。
    林楠績頓感挫敗,又走回來,這裏黑漆漆的,只有桌上一盞油燈燃燒着。
    林楠績坐到桌旁,擡手托腮,百無聊賴地盯着一星如豆的燈火。
    也不知道狗皇帝他們現在如何,他被打暈帶走,他們的處境想必也不太妙。
    林楠績一邊沉思,一邊注意着外面的動靜。果然,沒過多久,洞口來了人,剛才還鋸嘴葫蘆一般的兩尊冰冷門神立即換上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教主!”
    林楠績頓時看過去,只看見一團黑乎乎的影子。他不由左右張望,目露疑惑:“教主,您在哪兒呢?”
    一身黑衣的蓮華教教主太陽穴狠狠抽搐幾下。
    他看見林楠績被裏裏外外看押在這裏,插翅難逃的處境,下意識松了一口氣。
    還好被關押過來,不然他教主的位子真要不保了。
    “我在這。”教主聲音僵硬。
    林楠績端着油燈,才終于看清蓮華教的教主。
    這也不能怪他眼神不好,實在是穿什麽不好,非要穿着一身黑,丢進洞裏都看不見。
    教主看着林楠績這幅神态自若的模樣,心緒複雜:“你就不問我為什麽将你帶到這裏?”
    林楠績面容詫異,将油燈放回桌上:“教主将我帶來,定是有大事相商,直說便是。”
    教主臉色一黑。
    明明眼下林楠績才是階下囚,可他卻像聽命的人。
    教主咬牙切齒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林楠績面上一怔。
    內心卻蠢蠢欲動:【怎麽?我終于有隐藏身份了嗎?】
    他慢吞吞道:“我究竟……是誰?”
    教主終于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教主說完以後,林楠績陷入沉默,問道:“和我一起的那兩個人,現在在何處?”
    教主眼中閃過狠厲:“如今你是聖主,不應該被無關之人牽絆。現在蓮華洞和山寨已經走水,要是你那兩個同伴命大,也許能逃出也未可知。”
    林楠績整個人困頓在原地。
    放在桌子上手掌慢慢握起,眼中是他自己都未發現的淩厲:“山寨上下百口性命,全都是你的教衆,你說殺就殺?”
    教主語氣雲淡風輕:“已經暴露了,自是不必再留。”
    “對了,我還留人告訴你的同伴,你在洞府深處。”
    林楠績眼尾瞬間泛紅,神情一瞬間被抽空。
    ***
    夤夜。
    青吳山間驚起一群倦鳥,驚恐地四散飛走。
    蓮華教山寨混亂不堪,不知道何處走了水,整個山寨陷入一片火海。
    山洞裏的民衆夜半被濃煙嗆醒,大驚失色地醒來,跌跌撞撞地往洞口沖去。
    柏章遞給李承銑一條打濕的帕子:“皇上,咱們快逃!”
    李承銑接過帕子,卻抓住阿牛:“可有看到林楠績?”
    阿牛正要往外跑,聞言,左右張望:“昨晚聖主還在這裏的!”
    不知道誰接了一句:“看見聖主往裏去了!”
    李承銑來不及辨認說話的是誰,銳利的眉峰威嚴地壓下來,雙唇緊抿,雙目開始漸漸赤紅,眼眸森然,側臉一半被火光映得猩紅。
    柏章被他的表情驚駭道,硬着頭皮勸阻:“皇上龍體要緊,小林公公吉人自有天相。”
    李承銑聽不進去柏章的話,接過帕子捂在口鼻就往裏大步沖進去。
    柏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看着一邊已經燃起來的洞口,另一邊是身影已經消失在蜿蜒洞穴中的皇上,他急得一跺腳,沖向洞口,先去找廖白帆!
    李承銑在漆黑的洞穴中一路摸索:“林楠績!”
    “林楠績……”
    白日裏教徒聚集的地方已經是一片漆黑,只有上方能看見一片猩紅的夜空。
    “林楠績,說話……”
    沒有心音,什麽都沒有。
    李承銑額間的汗水落下,落進腳下的泥土中消失不見。
    滾滾濃煙灼燒得無法睜眼,李承銑扶着牆壁彎下腰,懷間卻有個物什掉在靴面上。李承銑伸手摸索着拾起,卻發現是林楠績随身攜帶的那枚玉佩。
    李承銑瞬間頓住腳步,下颌線條緊緊繃着,黑漆漆的眼眸中閃過驚濤駭浪。
    理智漸漸回籠,李承銑緊緊握着玉佩。
    不知道什麽時候,玉佩塞到了他身上。
    不會。
    林楠績一定不會葬身火海。
    他們不會現在就要林楠績的性命。
    是他關心則亂。
    倒不如說,這場大火是沖着他們來的。
    “皇上!”廖白帆終于趕到,一把攙住李承銑,“先撤出這裏。”
    李承銑冷聲道:“務必保證百姓安危。”
    廖白帆:“皇上放心,我已經命人滅火,将百姓接出。”
    兵荒馬亂的一夜,李承銑從山寨撤出,抵達青吳山下方文覺王徽臨時府邸時,東天已經泛出朦胧的魚肚白。
    李承銑吩咐廖白帆去尋林楠績,回頭就對上方文覺欲言又止的神情。
    方文覺上前道:“皇上一夜受驚,不如先去清洗休息。”
    李承銑目光如炬,方文覺那閃躲的神情豈能逃脫他的眼睛:“王徽呢?”
    方文覺:“王大人性情耿直,微臣請王大人去安撫百姓了。”
    李承銑擡眸,目光銳利地看向方文覺:“方大人有話直說。”
    方文覺深吸了一口氣:“屬下這些日子,除了四處查看黔州官府情況,還發現一樁陳年舊事,乃是先帝在位時,黔州總兵林如堅的冤情。”
    李承銑一怔:“林如堅。”
    林如堅,林楠績,都姓林。
    李承銑心髒逐漸下沉。
    方文覺繼續道:“當年,先帝受大太監餘興年唆使,認為林如堅通敵叛國,将他府上一百多口人盡數斬首,跟着他的副将下屬也都遭到清算。當時林如堅任黔州總兵,手下率領十萬士兵,他愛兵如子,治下有方,後面黔州總兵這個位置上較為動蕩,後來皇上即位時為了穩住四邊,提拔林如堅夫人的弟弟華衡為總兵,這才逐漸平息下來。”
    “華衡這幾年坐鎮黔州,倒是沒出過什麽岔子,只是對朝廷的态度模棱兩可,想來林家滅門之禍仍然如鲠在喉。”
    李承銑靜靜聽着,沒有說話。
    方文覺眼中似乎看見了深重的危機:“黔州百姓被苛捐雜稅壓迫,定然早已心生不滿,現在又出了蓮華教挑唆民衆與朝廷為敵,背後勢力極深,華衡手下十萬精兵,他若倒戈,恐怕一發不可收拾。”
    李承銑似在思索,依然聽着,俊美威嚴的面容不辨喜怒。
    方文覺小心翼翼地觑了觑李承銑的神色,末了道:“微臣還發現一樁蹊跷,當年林如堅一家被抄家斬首時,林家幼子剛滿三歲,算算歲數,與林公公吻合。而且,青吳山下的林家,是林如堅的遠房親戚,因隔的太遠,只是平平無奇的鄉村人家,并不在牽連之列。”
    李承銑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
    一夜未睡,他聲音透着幹澀和沙啞:“朕知道了。”
    方文覺明知道有些話眼下不宜說,他但身為朝廷忠臣,他還是硬着頭皮道:“若華衡真有心謀反,皇上還是早做決斷為好,免得西南大亂,到時候番邦定會乘機而入。”
    “決斷?”李承銑嗤笑一聲,眼眸森然,“先帝留下的爛攤子,難道朕也要将錯就錯?”
    方文覺驚訝地看向李承銑:“皇上……”
    李承銑垂下眼睫:“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