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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東家!”
    “含岫!”
    平安和一直沒有離楚含岫太遠的赫連澤聲音都帶着幾分血腥氣,往楚含岫身邊靠。
    楚含岫的肩膀和腰腹處,幾乎同時中了兩支箭,腰腹那裏不怎麽看得出來,但從肩膀流出的血順着手臂往下流,他握着劍的手已經被血染紅。
    楚含岫忍着疼,運轉異能往兩處傷口湧去,然後絲毫不猶豫地這段箭尾,以免影響自己的動作。
    他異能的最大的弊端,就是必須要雙手接觸患處才能治療,要不是修習了《天璇禦清》,現在受傷,他也做不到運行異能,讓異能到兩處箭傷那兒,稍微止一下血,治療一下。
    只是效果沒有用手直接治療明顯。
    “我沒事。”楚含岫道,他幹澀的喉嚨咽了咽。
    但也只是現在沒事兒了,再過七八分鐘,或者更短的時間,他們這點人就抵擋不住前後夾擊的叛軍,全死在這裏。
    楚含岫眼角的餘光看着被圍在一處的,從數百人銳減到一百多人的赫連澤,閻天闊,侯府侍衛,平安張武以及其他人,心裏有一瞬間的空茫。
    加上這一世,他已經活了三世了,卻一世都沒善終……
    這或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
    只希望他救回來的赫連曜,還有搬回去的那些糧食,能夠起到一些作用。
    就在楚含岫握劍的手都開始顫抖,親眼看見幾個眼熟的人倒在地上的時候,東城方向的街道上突然傳來沉悶的馬蹄聲。
    根本不等他們或者叛軍看清這些人是誰,簌簌的箭支一窩蜂地飛過來,攔在他們面前的叛軍眨眼間少了一小半。
    楚含岫一怔,看向來人,只見不算寬闊的街道上,騎馬而來的最牽頭的人一身銀光甲,頭上戴着銀光頭盔,面部只露出一雙眼睛,鼻梁及以下被猙獰的甲面覆蓋。
    他身後佩着兩柄重劍,手裏拿着一把比其他人更大的弓,箭壺裏的箭一根接着一根飛出,每一根都直直穿透叛軍的脖頸,一擊斃命。
    他們這一百多人裏,除了張武他們人,還有一小部分人,都見過這副銀光甲。
    以往數年,武安侯赫連曜歸京,穿的都是這副銀光甲。
    “是侯爺!”
    “侯爺來了!”
    “我們有救了!”
    剛剛還自知死期将至,死氣沉沉的一百來人瞬間有了力氣,拼了命地往赫連曜他們那邊跑。
    楚含岫也在人群裏,他們跑的方向是赫連曜他們側面,以防擋住他們,給他們造成麻煩。
    當他從赫連曜側面跑過時,他明顯地感覺到屬于赫連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看向赫連曜露出來的那雙鳳眼,點了點頭。
    然後發覺赫連曜的目光在他肩膀和腰腹兩處停住。
    “沒事。”他張嘴做着口型。
    赫連曜眉間皺起,低沉的聲音經過銀光面甲,顯得更加冷和沉:“通往宮門的路上已經清理,你們速速進宮。”
    “其餘人聽令,料理了這些叛軍,回宮。”
    “是。”
    ——
    楚含岫他們一路跑回皇宮後,一直在宮門處等着他的沈阿爹還有陳春趙嘉樹他們看見他安然歸來,狠狠松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落下,就看到他肩上和腰腹處的傷,吓得面色都變了,趕緊催着他去找邢大夫看看。
    其實不止他,好不容易回來的七八十人身上都帶着大大小小的傷。
    楚含岫看向受傷比他還嚴重的侯府侍衛首領,點點頭:“好,阿爹,陳叔趙叔你們別急,師父他老人家醫術高超,我這點傷不礙事的。”
    楚含岫讓奴仆裏沒受傷的,扶着如侍衛首領這般受傷的人,去靖國侯府住的宮殿那兒,邢大夫還沒從靖國侯府搬出來,就跟着撤到皇宮,也住在那邊。
    侯夫人和頌和苑裏的下人們如何關心愛護他不提,七八十人裏,六十多人帶傷,在侯府下人的幫助下,受傷較重的先診治,受傷輕些的排在後邊。
    楚含岫算是受傷比較重的,排在前邊由邢大夫取出肩膀和腰腹處的箭支。
    外表再像男子,在除了楚含岫自己的人眼裏,他跟男子也是不同的性別,邢大夫給他取肩膀上的箭頭的時候,楚含岫只露出那邊肩膀,咬着一根軟木道:“師父,您動手吧。”
    他肩膀處的傷口已經經過清潔處理,即将要給他取箭頭的邢大夫也仔細地清理過器具,手還用熱水洗過,又搓過醋。
    這些都是楚含岫送給他的小冊子上提到的東西,那上面說,他們所處的人世,有許多他們肉眼看不見的微小的活物,這些活物會附着在一切東西上,可要是人的傷口沾到,會被寄生,攻擊,傷口便會發紅,發熱,腐爛。
    這也是為何人被器物劃破皮肉,明明看起來只是很小的傷口,卻會發熱喪命的原因。
    拿到小冊子後,邢大夫就用兔子豬崽試過,對比過,信了這個看起來不可思議的說法。
    除了這些看起來沒什麽用的做法,最重要的,就是邢大夫自己琢磨出來的具有麻醉作用的湯藥。
    熬煮過的湯藥放得微涼,然後用棉花蘸着,浸遍整個傷口。
    邢大夫手持着一柄鋒利的小刀,看了看楚含岫,幹脆利落地下手。
    “……”這可不是現代效果十足的麻藥,只是塗抹在傷口的湯藥,刀一劃開皮膚,楚含岫就疼得額角抽搐了一下。
    邢大夫一邊避開重要的經脈,一邊拿起一根細長木片,把劃開的肉撥開,道:“萬幸,這股叛軍用的箭是普通的箭支,而不是帶有勾頭的箭,只要劃開一些皮肉就能取出。”
    “帶倒勾的箭,想要取出來,就只能把那團肉一起割了,哪兒中箭哪兒就是一個坑。”
    “铛——”
    取這支箭,對邢大夫來說太簡單了,箭頭很快被扔到旁邊的盆裏。
    用金針封住楚含岫肩膀處的幾條經脈,止住血,邢大夫給他清理了傷口,縫合,再敷上一層藥,繼續給他處理腰腹的箭頭。
    楚含岫疼得腦門上都是汗,但意識在疼痛的刺激下,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想到外邊受傷的侍衛首領等人,以及跟赫連曜阻擊叛軍,受傷一定更嚴重,人數更多的禁衛軍,道:“師父,皇宮這道最後的防線,咱們守的時日一定不會太短,那些受傷的兵卒要是得不到及時有效的救治,怕是不好。”
    “您瞧瞧,是不是要把撤到宮裏的懂醫術的郎中聚在一塊兒,弄個臨時的軍醫點?”
    邢大夫沖洗着他腰腹的傷口,“小小年紀,一天那腦瓜子就不停地動,你還是先顧着你這兩處傷吧。”
    “要留疤的,你一個小哥兒家……”
    楚含岫抿着唇,親眼看着邢大夫劃開腰側的皮肉,疼得龇牙咧嘴地道:“不缺胳膊斷腿就好,留點疤不礙事,師父,我說的這事兒……”
    “老夫曉得了,待會兒等侯爺回來,就去通禀。”
    突然,就在楚含岫腰腹處的箭頭取出來,正在包紮的時候,屏風處閃過一道人影。
    最不喜在救治病人時被打擾的邢大夫頭也不擡地道:“老夫手上的病人馬上就好,請在門外等候——”
    他話音剛落,人影出聲:“邢大夫,是我。”
    “侯爺?”
    楚含岫也轉過身望去,屏風那兒站着的,不是赫連曜又是誰,他身上的銀光甲還嚴嚴實實地穿在身上,一米九幾的身高加上甲胄,簡直跟楚含岫現代玩的游戲裏的戰神建模一模一樣,銀光甲上的斑斑血跡更增添了幾分真實的兇性。
    赫連曜站在屏風那裏,伸手扣了銀光面甲的兩邊,取下面甲,俊美的面容內斂,“含岫傷勢如何?”
    “回侯爺,射箭之人準頭不錯,但力道不足,箭頭入得不深,修養修養就可。”赫連曜鍛煉雙腿的時候,楚含岫廢了不少的心思,邢大夫算是知道赫連曜對楚含岫有不少感激之情,并不奇怪赫連曜有此一問。
    只是赫連曜前來,他以為赫連曜受了傷,一邊快速給楚含岫包紮,一邊詢問赫連曜的傷勢。
    一手拿着面甲,站在屏風處的赫連曜道:“我并未受傷,聽聞含岫中箭便來探望一二。”
    邢大夫手裏的動作頓了頓,看了眼赫連曜,又看了眼自己的徒弟。
    赫連曜什麽性子?
    那是個出身頂級勳貴之家,又在軍中摸爬滾打數年,憑借着無上的軍功封侯的侯爺,性情冷,說一不二,除了在老侯爺侯夫人面前,鮮少有軟和的時候。
    可是現在他卻因為聽聞楚含岫受傷,連身上的銀光甲都沒脫下,就來探望。
    邢大夫腦袋裏的那根弦猛地動了動。
    侯爺,無妻無夫郎。
    徒弟,才十六歲快到十七歲,也還是個沒出嫁的小哥兒。
    他們兩人……
    邢大夫的目光直白得很,楚含岫趕緊道,“不是師父您想的那樣!”
    “師父,我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就不耽誤您了,您繼續為人診治吧。”
    楚含岫從椅子上站起來,拉好衣裳就往外走,他一走,赫連曜也擡腳跟了上去。
    穿着一身銀光甲的赫連曜實在是太顯眼了,望着不停地看向他們的百姓和侍從,楚含岫摸了摸鼻子。
    還不等他說話,赫連曜道:“去我的居所。”
    楚含岫看向他的腿,點點頭:“嗯。”
    頂着一堆人的眼神,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專門為赫連曜收拾的宮殿。
    靖國侯府進宮後住的宮殿是最靠近皇帝周行居住的乾天殿的守元殿,前後兩套宮室,寬敞又明亮。
    侯夫人帶着赫連澤赫連靜他們居住在後邊的宮室,赫連曜和老侯爺居住在前邊,至于旁邊配套的偏殿等小一點的住所,侯府的下人們擠着住進去。
    赫連曜一回來,原本在蘅霄院伺候的幾個下人就走上來,為他脫下身上的銀光甲,楚含岫就在旁邊看着,當赫連曜身上的銀光甲被放到一旁,僅穿着一身冬天的窄袖衣袍,顫動的膝蓋露出一些異常的時候,他眉頭皺了皺,走到赫連曜跟前。
    下意識地,他就想要蹲下身去看看赫連曜的腿,一只手卻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這才想起自己帶着傷,便直挺挺地站着,道:“侯爺您坐下,把褲腿撈起來我看看。”
    赫連曜揚手,等殿內所有的下人都退下後,望着楚含岫:“我無礙,先将你的傷治愈。”
    楚含岫眨了眨眼睛,咕哝道:“侯爺您知道我有異能,撤到宮裏就不會有性命之憂了,怎麽……”
    “我擔心你,不忍你疼痛,縱使知曉你有異能,不會有事,亦免不了擔憂。”赫連曜的話接着他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楚含岫望着赫連曜,張了張嘴,愣是沒把這話接下去。
    自從赫連曜跟他攤牌,說對他有意後,還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平日裏兩人相處都跟從前沒什麽差別。
    現在赫連曜乍一将對他的關懷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他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想起初見赫連曜的場景,以及那會兒為了診治他的雙腿和穴位,跟他發生那樣的關系……
    那些畫面實在是太限制級了!
    楚含岫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壓下去,但莫名地,那些畫面像變成了鈎子,在他心底輕輕地勾了一下。
    這一下,讓楚含岫身體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事情,尾椎骨那兒酥了酥。
    “……”楚含岫狠狠摸了摸鼻子,食色性也,人總有腦子開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剛才那反應也沒錯。
    就是,在赫連曜這股另外一個當事人面前想起那事兒,還生出一丢丢不合時宜的感覺,有點糗。
    他微微垂着頭,擡起手放到自己肩膀和腰腹的兩處傷口處,比從前凝練了許多的乳白色光芒出現,一會兒後,放下手:“已經痊愈,侯爺你……不用再擔心。”
    “侯爺你坐到椅子上,把腿搭在另外一張椅子上,我看看。”
    親眼看着他給自己治好了傷,并不影響動作後,赫連曜周身凝結的那份冷才散了一些,依照他說的,坐到椅子上,将兩條腿露出來。
    兩個多月的複健,赫連曜的腿上已經不再像剛剛治療結束那會兒那樣蒼白瘦弱了。
    膚色依舊有些蒼白,但腿上有一層肌肉,看起來就十分矯健有力的模樣。
    但是因為經脈血肉還未複健到最好的狀态,赫連曜要是跑得過快,或者用腿上功夫,會有凝澀僵硬之感。
    楚含岫看着他時不時顫動一下的膝蓋,站在椅子旁邊道,“您的雙腿長時間使用,還是會有些反應,我給您按一下吧,用異能舒緩舒緩。”
    都是以前做慣的事兒,楚含岫把心底那點異樣壓下去之後,一邊用異能給赫連曜按腿,一邊說起跟邢大夫提起過的集結皇宮中會醫術的郎中的事。
    這事正中赫連曜的下懷,在霁州永州的時候,軍營中自然設立得有軍醫,軍醫們也都是熟手,應付起大批受傷的傷患也很迅速。
    但定王謀反突然,太醫院的禦醫又幾乎跟着周行撤走,那些跟着赫連曜阻擊叛軍受傷的禁衛軍的治療成為一個難題。
    赫連曜去邢大夫居住的宮室,一來是見楚含岫,二來就是想與邢大夫商議受傷人員一事,不過剛到那邊他就看到了排在外邊等着治療的人,知道邢大夫已經接手了此事,心便放下了一些。
    救治的事兒說完,楚含岫看了眼赫連曜,道:“侯爺,東大營的立場如何?”
    “東大營的甄枕,已經派人前來與我表明,不會投靠定王,我讓其帶領人馬暫退幾十裏,營造潰散的假相,等候宮裏傳出的消息。”
    楚含岫松了一口氣:“那宮裏現在可用,能用的人手便不多了?”
    “宮牆堅固,宮門高大,定王想破宮門并不容易,屆時傳遞消息給甄枕,裏外聯合,京都之危可解。”
    要是說這話的是其他人,楚含岫會心存疑惑,但從赫連曜嘴裏說出來,他便信了。
    如果連赫連曜都做不到,解不了京都之困,那也沒有人能夠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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