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沈殊甯率先结束话题，说了一句“失陪”后带着陆亭安离开。
“你先吃些糕点。”停在一张摆放着丰盛食物的餐桌前，沈殊甯说。
陆亭安说了声好，拿起个托盘，往里面夹食物时听见沈殊甯忽地开口：“陆亭安。”
“嗯？”陆亭安放下个小蛋糕，回头看了眼紧跟着他的沈殊甯，“怎么了？”
沈殊甯静了两秒，才低声问出口：“你刚刚在看什么。”
“什......”陆亭安闻言疑惑，随即想到什么，愉悦地勾起笑，满眼戏谑，“小沈总，又酸了？”
沈殊甯没有说话，嘴唇微微抿着，侧过头不看他。
陆亭安好笑，“他的眼镜太亮了，晃了我一下而已。”
沈殊甯状似不在意地应一声，又夹起个小甜品放进去，“多吃点。”
话音刚落，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到了两人身边，笑盈盈地朝沈殊甯递上一杯酒：“沈总。”
沈殊甯转过身，朝人微微颔首，接过了酒杯。
客套地寒暄几句，男子兀自碰了碰杯，剔透的杯壁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说完一句“希望以后能够有机会和沈总合作”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殊甯垂眼，看了眼手里的酒杯，还没有做出反应，手上突然一轻，他看过去，陆亭安正漫不经心地晃了晃高脚杯，手腕轻轻施力，像矜贵的贵公子闲散地逗弄什么有趣的玩意，薄而透明的杯壁里暗红色的液体随着动作有规律的旋转。
“沈总不方便饮酒，我来喝吧。”沈殊甯听见他说。
陆亭安说完就微抬了抬手腕，杯口顺着力度往下，散发着浓郁酒香的液体缓慢地流入微张的唇瓣中。
男子看了看两人，“这位是？”
沈殊甯的目光落在陆亭安的被液体浸润得更加透红的嘴唇上，眸色深邃，认真地介绍道：“他是我的先生。”
男子恍然的笑了笑，“早听说沈总有一位感情甚好的伴侣，现在看来，二位果真般配啊！”
沈殊甯低低地“嗯”了句，陆亭安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待男人离开，陆亭安双眼含笑地望着沈殊甯，“小沈总，我记得，以前陪你出席宴会，你不是这么介绍我的吧。”
在两人的离婚事件之前，陆亭安自然也陪沈殊甯参加过不少席宴，当时他也是这样沉默着站在沈殊甯身后，听听沈殊甯谈工作谈合作，或是发发呆吃吃东西，有人注意到他，问一句他的身份时，沈殊甯就会直接回答他的名字。众多发问的人自然不是真的在意他是谁，只是好奇他是何地位，是否对生意有帮助，是否可以当作攀权附势的工具，沈殊甯的回答对他们而言全然相当于废话，但也没人敢继续追问。
沈殊甯不回话，将刚刚放下的餐盘端起来，转身往一处沙发走去：“先吃点东西。”
陆亭安笑吟吟地跟上，歪头看着沈殊甯的侧脸，“小沈总，你早想这样介绍我了吧。”
沈殊甯看他一眼，几不可闻地“嗯”一声。
陆亭安笑意更深。
宴会进入尾声，各来宾不紧不慢地各自离席，沈殊甯看了眼腕表，问：“要回去吗？”
“回吧。”陆亭安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半眯着眼睛懒懒回答。
沈殊甯于是起身，逆着亮白的光站在陆亭安身前，双眼无声地注视他。居高临下看人时的眼神中本该带着凌厉，此时沈殊甯的眼神里却只剩柔和温煦。
陆亭安朝他伸出手，放轻了语气，拉长了语调道：“起不来了，小沈总。”
沈殊甯握住他，轻轻施力，陆亭安这才软着身子慢吞吞地站起来。
沃尔沃开到陆亭安的小区楼下，两人下车，沈殊甯走到陆亭安身边，再一次自然地牵起陆亭安的手。
路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将两道身影拉得纤长。
“我今晚留下吧。”沈殊甯说。
“可以。”陆亭安笑，看他一眼，说，“要跟我睡吗？”
沈殊甯一怔，心跳快了一瞬：“好。”
回到家，陆亭安边解下外套边往里进，沈殊甯看着他，滚了滚喉结：“先洗澡吧。”
“你先。”陆亭安懒懒地坐下，俯身在茶几上倒下一杯水。
沈殊甯没说话，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秒之后，他轻声说：“要......一起吗？”
喝水的动作一顿，陆亭安抬眼看向沈殊甯，才发现沈殊甯低垂着眉眼，隐在发梢下的耳尖泛着一层薄红。
短暂地静默，他开口：“......你会吗？”
沈殊甯“嗯”一声，漆黑的一双眼眸直直望着陆亭安，像泛上了一层柔光，“我之前，看过视频。”
看来是蓄谋已久。
陆亭安直视沈殊甯，故意逼问道：“在住院之前？还是住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