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业斐低头隐藏情绪,抬起时仍笑着说:
“别害怕,我来想办法。”
他走到花园里,愤意难平地打给了赵翊君。
“不要把他关起来!你会吓到他的。”
电话那头很安静,有一种赵翊君刻意等他的挑衅氛围。
“如果他不联系你,你不偷偷来见他,他就不会被吓到。”
“况且……” 赵翊君干笑了几声,“关起精神病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呵呵……”林业斐心酸地笑了,是讽刺更是失望。
“所以你是不准备放弃这棵……救命稻草了?”
“林业斐!”赵翊君似乎被戳中了痛点,“我不会牺牲赵炎的命来救我,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弟弟吗?他只是一个没有自控能力的精神病人,你作为他的合法监护人,有权利……为他做任何决定。”
赵翊君意识到再被激怒只会落于下风,他强迫自己冷静的同时,也算彻底领教了林业斐的本事。
他的谈判技巧果然像传闻中那样,一针见血的犀利。
事到如今,赵翊君也只好放出些筹码来解决这个难缠的麻烦。
“林业斐,不如我们做个君子协定,你暂时不和赵炎见面,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赵炎。”
“暂时是多久?”林业斐声线从容,自信满满地问:“十年,二十年,又或者你准备把他送往国外,让他用一辈子忘记我。”
“你少他妈自作多情了。”赵翊君实在受不了他的刺激,“也就是赵炎好骗,你以为他贪玩的心性能持续多久,只要我给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多花点时间陪他,不出三个月他就能把你忘的一干二净。”
“三个月是吗?”
林业斐抬头,今夜天空星辰稀疏,月亮不知躲在哪片云里,此刻胜券在握的不知是谁。
“那我就.....拭目以待。”
第35章
钟文亮遵照赵翊君的吩咐打开了门,在赵炎试图从二楼窗户跳下去逃走之前。
林业斐轮廓深邃,玄关那盏壁灯照到昏黄的角落,两人的影子被拉长,这个动荡不安的夜晚,他和钟文亮不多的交谈,印证了微妙的氛围。
赵炎的脚快冻僵了,林业斐把他抱到楼上,客厅的钟声在十点准时报时,赵炎蜷缩着数了很多遍林业斐的心跳,直到被窗外的雷声打断。
幸运的是,他没有吞食药物,微微颤抖的身体贴近林业斐,温暖是真实的,可靠的,在清醒意识里感知到的安心,让赵炎停止了哭泣。
他用手语重重比画了一个关门的动作,然后把头埋在林业斐的肩膀上。
林业斐的目光落在别处,难过地说:“炎炎,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赵炎不哭不闹,仰头等他继续。
窗外下起了雨,电闪雷鸣冲击着视觉,房间的隔音变得很好,安静地将他们与世界隔绝。
“门锁坏了,翊君明天会来修,他答应我会照顾好你。”林业斐从没觉得赵炎好骗,在他的希望里,赵炎应该更任性一点,更难哄一点。
赵炎拿出手机编辑语言,他的手指很吃力,打了很久又全部删掉。
正常人会有脱口而出地气愤,质疑,责问,不加掩饰更显得有分量。
可是赵炎不会说话,他用手机表达情绪,努力想要传递的程度,令他胸腔起伏得厉害,喘息声变得有些大。
“要多久?”赵炎睁大眼睛,加重问不出口的困惑。
“三个月。”
林业斐已经不想回答,他把赵炎的嘴堵上,仿佛能给出的承诺都是不作数的,无意义的,只有这慌乱地,占有欲的吻,是他唯一的答案。
赵炎的脑子转不过来,他抱紧林业斐宽阔的背,任由他把自己按在床上,头顶的灯望得久了,变得有些奇怪,一旦恐惧需要面对,周遭的一切都成为了陌生的,恐吓的帮凶。
赵炎害怕地闭上了眼。
林业斐的声音是一种低迷的,缠绕的气息,扑在赵炎耳畔。
“炎炎,可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乖乖听哥哥的话吗?”
他用哄小孩的方式鼓励赵炎成为一个隐忍的,合格的大人,秉持他的信念,努力地活着。
赵炎不想懂事的点头,好像那样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负累。
林业斐越抱越紧,他温声地说“不要生气”,又低哑地说“我需要时间带你离开赵家。”
赵炎不再抗拒,他以自己发觉不到的速度成长,懂得了哥哥和林业斐之间必须要做的选择,也明白了他的心到底会偏向哪一边。
窗外的雨水淹没陆地,这座房子变得像一叶孤舟,在黑夜里风雨飘摇,只有等赵炎睡着了,林业斐才感觉到一丝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