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供了一尊保佑健康、消除疾病的药师像。神像前长明灯和烛火都亮着,整个窟内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说明谢霄时是常来的。
    温元绕着窟内走了一遍,停在了谢霄时面前。她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可是不知道从哪说起从哪问起。
    她有想过相识这么多年,谢霄时或许会对她抱有好感,会喜欢她。但没想过谢霄时会这么喜欢她,喜欢到谢霄时都不像谢霄时了。
    “害怕吗?”谢霄时的声音突然在温元的头顶响起。
    “什么?”温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霄时拉着手往神像后面走了。
    她手上的缠丝金镯和谢霄时手上的雷击木串子击撞在一起,发出的闷响是无声息却又实实在在的。
    谢霄时拉着温元在药师像背后停下了,因为这里光线昏暗,所以温元刚才经过时才没有发现神像背后的底座上还暗藏玄机。
    现在被谢霄时带着仔细一看,才知道神神像后面有个形状很小却又栩栩如生的白桃糕。
    “……”这暗室的机关样式真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谢霄时把手放在白桃糕上面,用力往下一按。后面的石壁随之轰隆隆分成两半,漏出了一条路来。
    里面看着昏黄昏黄的,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温元第一念头居然是觉得这么隐秘的石窟,不用来放秘宝和武功秘籍可惜了。
    谢霄时没有停顿,拉着温元的手就进去了。
    温元的手被拽的有些疼,但她没说。现在的谢霄时看起来太过紧张,表情就如赴死。
    温元敢说要是现在自己甩一下手说疼,谢霄时看到她手上被拉出来的红印,怕是会当场哭出来。
    那画面太美,她不想看。
    暗室比外面的石窟大多了,可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武功秘籍。
    它就是一个画室,一个挂了满墙温元肖像画的画室。
    造的人许是怕照明火倒了会把这里的画像烧了,所以每盏烛火上面还贴心的罩上了琉璃罩,只在罩顶开一个小孔避免没空气烛火熄灭。
    这堆琉璃罩算得上是这暗室里唯一值得的东西了,其余的都是谢霄时不敢见光的隐秘心事。
    温元虽然人被抓着不能动,但头还是自由的。她左右前后看了一圈就知道这暗室是怎么回事了。
    源头是她这几年往云边寄的自画像,估计是某人嫌一年一张少了,于是靠自己的本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满室。
    该说不说,温元觉得谢霄时画功还是可以的。
    很奇怪,事情发展到这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担忧和原本以为自己看到这些时会有的觉得负担重和不知所措。
    甚至开始觉得事情就该如此,谢霄时只是画了一室的她,而没有把她的脸安在药师神像上,她甚至是松了一口气。
    温元挣开了谢霄时的手,又麻又痛的。她下意识甩了几下,就看到谢霄时的眼珠像要爆裂一样,红丝一条条的快布满了整个眼底,欲哭不哭的。
    温元心里又叹了口气,在谢霄时再一次问出害怕吗之前,握住了谢霄时攥成球的手。
    手指一根一根强行破开谢霄时的指缝,再把手翻转过来,两人掌心对掌心。
    “不害怕,很开心。”温元没逃避,她选择直视自己的内心。
    “你说什么?”谢霄时恍在梦中。
    温元看着谢霄时这不自信的样子,心都要痛死了,她牵着谢霄时的手更用力了些,她知道现在的谢霄时不怕疼。
    “我说不害怕,还很开心。”温元又复述了一遍。
    谢霄时立地成了一根木头,从在破庙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开始,他就日渐疯魔。
    先不说几年前嘉正帝在中秋宴上当着群臣的面,有意撮合太子和温元。
    单是温府和定侯府在大启的位置,他对温元的心思就注定只能空想。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乐意看到自己的左膀右臂联合起来,强过自己。
    这些年他在云边靠着战事麻痹自己,每次往圆月的信是写了改,改了又写,生怕爱意和思念潮涌而出被发现。
    好在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他造了这么一个石窟,才终于让心有所安置,不至于真的疯魔。
    他已经做好了心意彻底被封存在这阴暗石窟里的准备,可没想到它会见光,更没想到它能得到回应。
    温元抬起自己的两边手腕,亮给谢霄时看,“这是你小时送给我的镯子,我戴快十年,两年前因为显小,师父帮我扩了一次。”
    她说着把一只手腕伸到谢霄时眼皮底下,又用另外一只手去捏提谢霄时眼皮底下那只手腕上的缠丝金镯,“你看,这镯子又小了,小到卡住动不了了。之前在海市城的时候,师父帮我向青莲寺的主持求了一串七宝珠,想让我把这已经小了又没法再扩了的金镯换下来,我没有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