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是吃水果大户,这会见到这么多的香梨和枣子心里很是开心,她先各挑了小半筐出来,遣人送去渴泉院,才又从正厅里找了两个红玛瑙玉盘出来,装了几个洗干净,这才端着洗好的梨和枣子和温玉性一起进了正厅。
    “我跟你说,现在卫生巾卖的可好了。刚开始那些走商还不肯进货,又是嫌东西贵又是嫌晦气。可等有人带去圆月和海市城卖出去赚的盆满钵满之后,现在都抢着要了。”
    “火热程度丝毫不逊于之前的还香楼。”温玉性说起来不停。
    之前的还香楼有温经悦又有徐家兄弟,他就是个跑腿打杂的,谈不上有大作为。
    可卫生巾不一样,这是他一手搞起来的,能不高兴吗?
    “都是四哥的功劳,分红就不用给我了,就当是我为漾漾添嫁妆了。”
    “哪有这个理……”
    两人还没吵出个章程来,陈管家就来唤他们到前院的花厅用饭了,说是已经派人去渴泉院里请人了。
    “陈伯,宋夫子一会也同我们一同用膳吗,我想当面跟他道声谢,借宿本就是打扰,还事事劳你们费心了。”
    “小姐这话就是折煞老奴了,人多这府里才有人气。老爷今天急着出门,是去处理两国百姓间引发的□□了,赶不赶的回来没个准信,咱们就不等了。”
    晚膳宋恒常确实没回来,在温元他们用完膳之后都没见人影。
    温元回院之后看到白天温玉性送过来的果子还剩大半,唤了陈管家过来,给了他一些银子,让他出府帮忙找人加急送到云边城外的军营驻地上,陈管家乐呵呵地应了。
    夜里温元躺下之后,心里还在想着宋恒常的事,迟迟睡不着,干脆起身自己提了盏小灯笼踩着月色出了院门。
    这个时候府里的人都睡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灯油,温元走了好一会也没见到几盏亮着的灯,偌大的太守府显的静悄悄的。
    温元走着走着把手里提着的灯盏吹灭了,今夜的月光很亮,就算没有灯也不妨碍温元看路,点着灯反而是扰乱了月下的婆娑疏影,温元没有这种多此一举的爱好。
    白日里温元没有仔细看,还没发现,这太守府好像大的有些过分,她走了小半个时辰好像也没走完一角,而且这里面的装潢仿的是海市那边的江南园林风格,稀少昂贵的太湖石随处可见。
    宋恒常这种夜里没人连灯都舍不得多点的风格,自然舍不得这么大的手笔,这里面的很多东西,光是从海市运过来,就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温元猜想应该是宋恒常的前任仗着天高皇帝远的自己在落鹿这里当起了土皇帝,不然也不敢超出规制,把这太守府修的比圆月的御史府还大,可惜温元听说他人早就死在了单于人的马蹄之下,不然这会估计就要在吃牢饭了。
    温元绕着绕着就绕到了前院,正准备返回的时候,她看到陈管家从另外一边提着比她手里要大的多的一盏灯去打开了府门,宋恒常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温元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这会已经是亥时左右了。
    温元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悄悄地回了院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她的黑眼圈把薛星穗吓了一跳。
    早膳是各人在各院里分散吃的,吃完之后温元想去找宋恒常,结果又扑了个空,这回连温玉性也不见人影了。
    直到温元一行人离开太守府,她也没正经跟宋恒常说上几句话,百废待兴的落鹿城到处都需要宋恒常,他的脚步根本停不下来。
    但就算宋恒常这么忙,温元他们离开时,包袱里还带了不少他吩咐人送过来的果子,见不到人的温元只好留了一封书信聊表心意。
    从落鹿出来还没到二月,他们一行人的脚步一刻也没停歇,很快就从跟落鹿相邻的天堑走过十三城,回到了最开始的圆月。
    十四岁那年,温元也是在这个时候被迫离开了温家,这一走居然是三年,站在温府门口的温元有些近乡情怯,她的手抓了抓包袱的带子,再松开的时候留下了抚不平的褶子。
    她抬头看了上面的牌匾很久,终于攒足了勇气,抬脚上了台阶,拿起金狮嘴里的圆环,缓缓扣响了她家的门。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的是郑管家的声音,就算还没见到人,单是听到声音,温元眼眶就抑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请问……”郑术把厚重的大门拉开,还没见到人就先习惯性的开口问人了,等他把大门拨开,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温元的时候,“五小姐……您回来啦……”短短几个字,一向善口才的郑术断断续续才说的完,声音早就哽咽的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