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收上来的乱账凭温元自己刚学的那点皮毛功夫已经没法理清了,于是府里的几个账房先生还有稍有闲暇的徐京华都成了她的免费工。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不过几年功夫,就有不少人在温经悦的眼皮底下把自己喂成了硕鼠,要是这账查的再晚一些,温元和温经悦花了几年时间和心血才扶植起来的树木,就要全被他们蛀空了。
    乱世用重典,沉疴也需下猛药,温府藏书阁里的烛火连亮了几个日夜,熄灭之时,还香楼不少分铺的人员都被来了场大洗牌,刑部的大牢里也一下就多了许多有罪之人。
    温元有了事做之后,时间对于她来说就变回到了单纯的数字。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某日温元在藏书阁里抬头一望,窗外的枫叶已经很红了,她要抓紧时间会一会连夫人,借她那一株菊花王来用一用了。
    “小姐,二小姐让人传了话回来,说您要等的人已经到铺子里了。”薛星穗接了口信就来传达给温元。
    “好,你收拾收拾,我们到还香楼去一趟。
    “好。”
    两人很快就到了东大街的还香楼所在地,这可是温元开的第一间铺子,就算现在她的铺子已经遍地开花、到处都是了,这铺子的意义对温元来说依旧不凡。
    温元不是第一次来这了,铺子里的伙计都认识她,所以她自然是一路畅通的到了二楼。
    楼上温元等的熟人还在,她一看到温元就连手上拿的最新款的神仙水也不稀罕了,笑的一脸褶子朝温元招手,示意她走过去。
    温元虽然心里在不停嘀咕,但是脸上却装的满是喜色,大跨步地就迎了上去,任谁都看不出她现在已经在心里自我了断好几次了。
    “连夫人,这么巧。”温元快步走到了唐思贤面前,从她侍女手里把她的手接了过来,扶的稳稳当当的。
    “怎么今日有空出来,身体好些了吗?上次我办的赏花宴你没来,我一打听才知道,你得了风寒见不了风,你这身子为免也太虚了些。”唐思贤见温元态度恭敬,之前因为邀请被拒的不悦散了不少,面色和善地拍着她的手背询问道。
    “是温元没有福气,听阿娘回来说那日宴上评选出来的菊花王是皇后娘娘特意孝敬您的,一花出轰动全京城,在场其他花都羞的蔫头了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会穿,就算温元私下再不想遇到这位连夫人,如今有事相求,场面上也自然要做足。
    要不然得罪了这位当今皇后娘娘小肚鸡肠的生母,那后面的事可就不好办了。
    “连夫人,这楼里可有您看的上眼的,我看新出的芙蓉花神系列好像不错,虽比不上您那株极品菊花王,也还算有可取之处,就让晚辈尽尽心意,当是为之前的事赔礼了,您可千万不要推辞。”
    有求于人,温元诚意摆的很足,说着就使了个眼色,让旁边跟着的女使把架子上好几样新品打包了起来,眼睛稍稍斜瞥了一下,就看到连夫人嘴笑的更开了,可见温元这马屁是拍进了她心坎里。
    “哪能让你破费呢,传出去别人不得笑话,该是我给你买才是,一会有什么喜欢的你就拿,账我一起结了,拢共也没几个银子。”
    连夫人突然就省了笔银子心里是乐开了花,嘴上却是客气的很,对温元的口气也一下子变的亲昵起来,变脸的功夫真是一绝。
    “晚辈一点小心意,上不得台面,夫人就收下吧,要真疼晚辈的话不若改日允许晚辈登门拜访,也有福气看看夫人府里的花神吧。”
    连夫人的推辞不过是想有个台阶,温元就把这台阶给她砌到了脚边,不怕她不下。
    果不其然,连夫人听到温元这么说更开心了,她之前举办花宴就是想让大家都瞧瞧皇后娘娘的孝心,也让旁人知道她得的恩宠。
    那株菊花她不怕人想看,就怕没人看,听到温元主动说要来哪有拒绝的理,自然是当场应下了。
    有了连夫人的应允,温元想做的事就成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她还得好好想想,想想怎么才能把事情办的好又自然不突兀。
    还香楼与连夫人一别后,温元在第三天就登了连府的大门,她特意挑了这么个不急促且连云帆不在的日子,她是真的被连夫人几次硬拉郎配的行为搞怕了。
    纵使温元一开始就意不在菊花,在看到它的那一刻也不得不承认它的美,盆口大的花型,娇艳却不落俗的红色,花开并蒂立在枝头,当真是花开富贵。
    别说是人了,路过的蜜蜂蝴蝶都被迷的失了方向。
    连夫人对这株菊花也确是爱不释手,领着温元看了小半个时辰,恨不得让温元知道就连它的枝叶、绒毛也与凡物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