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阁老体弱,还请岳统领多加照看。”
    “王爷放心。”
    年兄弟的院子里。
    “当时来找我们兄弟俩的人没露过脸,都是隔着门帘,或者面纱的。”说话的是年大。
    毕竟跟弟弟相比,他看起来要可靠的多,所以当年的事真正能接触到始作俑者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年二跟其他人一样都只是傻乎乎跟在他后面听话做事的人而已。
    “不过我听的出,他那声音不像常人,尖尖的,是阉人独有的声线,我也不知道他们当时怎么会盯上我,总不至于是因为我带了几个活不下去的人一起想办法找活路吧?”年大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出个头绪,如今旧事重提,不免又有些被绕了进去。
    “好了,废话一箩,挑重要的说,不然等你说完得什么时候了。”耿老仙听的先不耐烦了,出口打断了年大。
    “啊,对对对,我怎么说着说着就偏了。”年大反应过来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头发,这才挑重点说了起来。
    “那人就找过我三回,第一回 是说给指我条活路,指了座城外的山头给我,让我带着乡亲们一起去,说那里能活下去,去到之后我才发现那地方偏的很,但是总有人给我们送吃的,我当时还真觉得他是个好人呢。
    第二回 他旁敲侧击地问我,想不想讨个公道,说他也是个苦命人,不忍看我们这样,却有人拿着我们救命的钱享福享乐,那是他第一次说了温大人的事,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毕竟才见第二面,如此大事我总不能轻易相信,就没应声,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让我等着。
    很快他就来了第三回 ,那时候温大人被含冤革职了,他说温大人跟皇上感情甚好,又位高权重的,这么大的事还不是被暂时禁足,还告诉我们有些公道要学会自己讨,说只要我们想,他就能帮我们进城,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我们进城蹲守了几天,这才蹲到机会把温小姐绑了……”
    年大说到这里,看到温玉章和谢霄时两人的脸色又变了,声音都变小了一些,“我也是在他第三回 来的时候无意中窥到他半点侧脸的,面色比旁人白皙,看着跟个书生似的,最重要的是,他右耳耳垂处与旁人不同,有个圆瘤子,看着跟妇人戴了耳饰似的,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当年被斩首的那个肯定不是他,那次游街我也去看了,囚笼里那人耳垂处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瘤子。”
    “不过后来温大人洗清了冤屈,那人就没再出现过了。我和年二知道被人当靶子使了,怕事,就带着他们躲了起来,这一躲就是到现在。”
    年大说了小半天,口都干了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温元几人一听到年大说,当年唆使他的是个太监的时候,心脏就不可自抑的加速跳动,就像是在预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要知道当年被推出来顶罪的可是皇后身边最得脸的戴奇珍。
    戴奇珍此人,说不上好坏,但在宫里经营那么多年,还能爬到总领太监的位置,总不能是个没本事的摆设,而当年能让他心甘情愿出来顶罪,一句话也没争辩的人本就不多。
    如今,按年大的话来说,那人还是一个太监的话,那范围就缩的更小了。甚至可以说内宦里能有这本事的一个巴掌都能数的清,而这一巴掌中,嫌疑最大的只能是-李顽。
    三人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名字,随后对视一眼,彼此脸上布满的都是惊恐和不可思议。
    不应该的,解释不通,李顽自幼失怙,母亲也患病无力,勉强拉扯他到十岁,便也撒手人寰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他还有什么别的亲人。
    何况李顽这人怎么说呢,好听点是看的开,不为外物所缚。难听点就是活的没个人样, 更像天地间一颗无根浮萍一样。
    他从来不像宫里其他太监那样,认一堆什么干儿子的,有点钱财都用来在宫外置办房产田地,就想着等自己年纪大了求个恩典,出宫享享福,也不枉忙活大半生了。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因为贪图银两,就置千万人的身家性命于不顾呢?
    但是年大说的特征太过明显,明显到认识李顽的人都没法再帮他辩驳,耳垂处的肉瘤子,太监里没有第二个了,这圆月城里也不一定能找出第二个。
    “坏了,要真是他的话,宫里要出事。”温玉章如梦初醒。
    “走。”知道情况不妙,谢霄时当下就做了决定。
    如今事情已经趋于明朗,这地方也没必要再耽搁了。
    “圆圆,我和谢一到制香坊里借两匹马赶回去,你让王管事送你回去跟薛山蒙汇合,如今城内恐怕不太平,你上山避避风头,我会跟爹娘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