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们在,当然不会如他们所愿。”晓春把雪亮的刀擦了擦。
日暮十分,早上提到的武筹安上山来了。
他身边还有一队护卫,看到瞿同风四人,也不震惊:“除夕夜,烦请孟大师让在下与太上皇见一面。”
好一个太上皇,孟知尧给他指了方向:“请。”
瞿同风隔开了武筹安看过孟知尧这边的视线:“跟我来。”
小黑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传出武筹安猖狂得志的大笑,也没有贺律愤怒的咆哮。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那一刻,武筹安挑着灯笼出来了。
他走到孟知尧身边,一拱手:“大师,告辞。”
“孟家军的另一颗人头,什么时候能结算了?”孟知尧握住他的灯笼杆,“做人要有守信。”
武筹安哈哈笑起:“自然不会让孟大师吃亏的,大年初三,你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夜色深浓,子国的皇宫里,风急雪紧。
武太后在监督奶娘给婴儿皇帝喂奶,在她的身边,珠光宝气的榴妃娘娘又恢复了灰扑扑的侍卫身份。
“太后娘娘,包家人送人头进宫了。”
“十六。”
“是。”
十六听从武宣壬的命令,去殿外迎那一颗封存几十年的首级。
奶娘也把小皇帝抱了下去,宫殿中没有了旁的闲杂人等。
“孟知尧,”武太后嚼着这三个字,不再有任何的妒恨,“本宫能看破情爱,多亏了你。”
十六捧着盒子走来:“太后娘娘。”
武宣壬盯着十六看了许久:“大年初三,本宫会亲自去拜谢她。你,就不用去了。”
十六:“是。”
新的起居郎坐在皇帝寝殿外,抱住自己,看着黑蓝色的夜空,路上旁暗淡的宫灯,呼出一团白雾。
他知道自己要见证什么,可是仍旧奢望能够活过这段历史。
乳娘从殿里走出来,看他坐着抹眼泪:“你呀,还能用眼泪取暖呢。”
她是奶娘,也是二十来岁的姑娘,不比那高高在上的太后小多少:“我不能哭的。”
“为什么?”
“我怕哭了奶量会变少,要是耽误皇上吃奶,该被杀头了。”
起居郎抹掉了眼泪,政权的迭代和他无关,无论这些人谁当皇帝,他都伺候不起……
有时候真的很希望,再来一颗陨石,把这个皇宫砸了。
把这个国家砸了。
火光撞破黎明黑暗,一场新的宫变袭来,箭雨破雪,杀声四起。
“快保护陛下!”
婴儿焦虑的哭声淹没在嘈杂混乱中,皇帝寝宫的大门被士兵劈开,轰然倒塌。
“小皇帝逃了!追!”
那些人纷纷离开,扬起满屋灰尘。
床底下,起居郎一个人颤颤巍巍躲在箱子后面,依旧不敢出声。
外面,兵刃刺穿血肉,恐慌、尖叫,翻倒的重物,打碎的花盆,还有被人忽略的雪风声。
又有两个人躲了进来,他们和起居郎只有箱子隔着。
“狄族人……哪里来的军队……”
“禁军里本来就有他们的人,武筹安已经死了,现在怎么办!”
“别慌,那个狄族首领,和皇后有旧情,他是奔着武贵妃势力去的。”
“对,对!武贵妃杀了太子。呵!咱们这位皇后,可真是好福气……”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子国国都的大街,无人清扫,雪积累了厚厚一层。
一个新年,皇宫改旗两次,武家人溃逃,武太后与幼子被活捉囚禁。
狄族的新一任首领,浑身浴血,刀上杀气凌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年轻意气,笑着扶起身边的副将:“包将军,接下来,就只剩温泉山庄上面那位了。”
包将军抱拳正要回话,只听到身后传来火炮的动静和热浪——还有自己人的尖叫。
“什么人!?”
“后退——”
一枚又一枚火炮落下来,被它溅到的士兵身上开始着火。
包将军一行人护着狄族首领后退:“这火不对劲!这火扑不灭!”
“越扑火越大!”
身上着火的狄族势力,不论是用水、用雪,还是在地上打滚,都会加剧身上的火势。
隔着异常猛烈的火势,看着同袍被活活烧死,预见自己也要被活活烧死……
“将军……”他们手足无措,自发地向主心骨聚拢,“救……我……”
一根箭射穿了一位燃烧中的士兵咽喉,接着是两根箭,一簇箭。
直到最后一个火人倒在地上,幸存的士兵们才放下弓箭。
远在宫门之外,又出现了几道模糊的人影。
包将军大喝一声:“放箭!”
那些人只向后撤了一步,便离开了弓箭的射程。
正当中的黑衣人抬起了手臂,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