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恙面无表情:“谁知道她什么来路。”
    “这位姑娘在南珩国迷路,我才将人带回来的,并非她非要……”
    “这才最可疑吧。”谢恙目如银针,刺向桑祈安身后的人,“身为修士,怎么会不知道南珩国已经成为一座死城,里面是人还是魔都不一定。也就你会常常出没,搜寻幸存的人。”
    死城,桑意欢心中不由咯噔,这里同她所认知的世界有太多不同,太多不一样。
    看到兄长沉默不语,桑意欢心急,若是错过此次机会,她可能会错过记忆中重要事件。
    她站出来,低声:“我虽是长墟派弟子,但误入一处秘境,出来之后已是几年之后,我……”
    桑意欢话未说尽,低头蹙眉,作出一副有苦难言,委屈不已的表情,低头一瞬,未看到谢恙半眯着眸,摩挲指骨的思索。
    听她所言,桑祈安更是力挺:“我担保,她绝非卧底。”
    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桑意欢勾了勾唇,她就知道兄长不会拒绝。
    每次她装可怜,无论是什么离谱的要求,兄长都会点头答应。
    “既你这般自信,甚至不怕因为她害了……我又急什么。”
    害什么?桑意欢侧着耳朵听,谢恙特意将这几个字模糊,定然是十分重要。
    见谢恙松口,桑祈安心中一喜:“既然如此,快些去吃饭吧。听说仙门和魔族有冲突,我们要赶过去。”
    谢恙并无异议,只是在路过桑意欢时停留一刻,随后离开,桑意欢蹙了蹙鼻子,腹诽他装模作样。
    表面应的好好的,结果刚刚传音警告,说自己会一动不动盯着她,劝她不要有什么小动作。
    怀着一肚子疑惑,桑意欢跟着二人来到一处峡谷。
    向下望去,谷中河流湍急,遍布郁郁葱葱的绿色,里面时而闪过灵力,时而树木倾倒,剑意四起。
    桑意欢侧头,看到谢恙和桑祈安目光炯炯,死死盯着下方。
    顺着看去,是一撵轿子。
    轿子被魔族围在中间,再加上轿子用极好的雷击木制成,雕刻着精细的浮雕,覆上一层薄薄的金光,上面挂着轻飘的红纱。
    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勉强看到里面斜躺着一人。
    他们认识轿子里的人?
    不待她思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随她召令,各种阵法逐一显现,桑意欢大致扫了眼,长墟派,御兽宗等……
    除却妙音宗,所知的大大小小的门派都已到齐,只为围剿魔族。
    而为首的,正是宋铃。
    众人气势浩荡,正义凛然。
    桑意欢舔了舔唇,眼眸微冷,看样子这个世界宋铃不仅没死,还成了仙门大能。
    一个个魔族先后消亡,众人不断逼近轿撵,宋铃首当其冲,手持仙剑,飞身攻去。
    叮——
    剑刺向纱幔,受到万钧阻力,令剑寸步不前,宋铃却不肯放弃,运转灵力,加重刺下去。
    血红和冰蓝纠缠一起,迸发出无法想象的爆炸,宋铃一个仰身,连连后退,而纱幔也被巨大的动静掀起。
    轿子中的人露出真面目。
    身着一袭血衣,衣裳随动作晃动,浮现出波光粼粼的暗纹,头梳堕仙髻,步摇金光闪烁,瞧着不像是魔族,倒像是寻常的富家小姐。
    可是眉心的魔纹,则昭示着她堕魔的事实。
    桑意欢愣在原地,瞳孔之中是颤栗的震惊,轿中的人居然是自己。
    尽管看着阴冷暴戾,额有魔纹,但熟悉的脸庞告诉她,她没有看错,这个世界中的她变成了魔。
    这时,桑意欢大半疑惑都尽数消除。
    为什么兄长会被赶出来,为什么仙门百家要追杀兄长,为什么谢恙怀疑她对兄长别有图谋,只因兄长跟她的关系。
    可消除这些困惑,又萌生出更多的疑云。
    长墟派掌门为何变成谢清晏,她又为何堕魔,这些问题在一瞬间涌上来,桑意欢有些无措和茫然,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铃握紧剑,望着那人的脸略微扭曲:“桑意欢!你伙同魔族残害百姓,杀戮各门派弟子,罔顾天道。今日,我代长墟派掌门替天行道,斩杀妖孽!”
    “斩杀妖孽!斩杀妖孽!”
    轿中,“桑意欢”舒展腰身,换了个姿势,轻笑一声:“这般义正言辞,怎么不见你们长墟派的掌门,莫非……掌门还不知晓?”
    “放肆!师兄不过是因为少时同门,心存不忍,你却一而再再而三迫害他人,罪不容诛!”
    御兽宗宗主扬声:“仙子,不必同她多言,此处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对!”
    “为诸位弟子报仇!报仇!”
    下面喧喧嚷嚷,桑意欢明显察觉,身旁的谢恙情绪越来越远躁动,握住剑的手不断收紧,甚至发出清脆细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