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白玺下意识抬手摸向脖颈间,指间触到一抹淡淡的玉坠独有的温凉。
    还是那熟悉的感觉。
    “这是不言而喻的缘分吗?”白玺心想。
    末了,他定定望向水面。
    水中倒映着一张举世无双的俊脸,如玉般白净无暇,绝世的眉目如画,这是与他前世截然不同的一张脸,最大的不同,在于这是张少年郎的脸。
    咳……白玺的灵魂,二十四岁。
    这具身体的年龄,虚岁十三。
    上天这是有意让他重新换个活法吗……
    第十章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白玺又想起自己十三岁时,发生过的一次意外。就是因为那次意外,才让他之后的人生都活得规规矩矩、严于律己的……
    那天是周六,炎炎仲夏,炽热而闷热,他和几位要好的同学约好去海边游泳。
    本来游得好好的,但后来一同学提议来比赛看谁游得快,于是大家就都卯足了劲地游,你追我赶间,白玺冷不丁被前方的同学猛地瞪了一脚!
    他们靠得太近,又游得太急,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措不及防的意外。
    那一脚直击面门,霎时鼻血喷涌而出,鲜血慢慢将蓝色海水浸染成充满恐惧的鲜红。
    白玺第一反应是愣了一秒,随即感到心慌意乱,他有些自乱阵脚,忙慌张游向岸边,又颤抖着手从自己的小包中翻出凝血因子,那一刻他心里慌得要命,脸上却还强装镇定地给自己注射。
    他的同学们全都大惊失色,白玺怎么了?他在给自己打什么?他为什么不先擦鼻血?
    后来,白玺还是被送去了医院……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但也是命悬一线的险境。
    经过这件事之后,白玺的父母陡然变得严苛无比。
    他们只有这么一个能继承衣钵的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而再的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呢?
    靠天靠地靠玉坠,都不如靠自己!
    于是,他们开始战战兢兢、循循善诱地逼着十三岁的白玺改掉了很多不良习惯,并经常对他耳提面命,向他灌输“爸妈不可以失去你,就指着你养老送终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绝对不可以出事”的理念,直到他习惯了那些习惯,直到他将“惜命”二字牢牢刻在脑海里。
    从那以后,白玺渐渐失去了很多可选择的自由。
    自律与自由,好像就是此消彼长的存在。
    最初那两年是最难熬的,白玺当然也有抗议过,他也有自己的喜好,哪个正值青春的青少年会甘愿活得一板一眼的嘛?
    但最后他敌不过老爸说一不二的坚定不移,也经不住老妈成串成串的眼泪珠子……
    说到底,也是为了他好。
    后来,老爸老妈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他们不是做单纯的古董买卖的,他们还有另一重身份,是白玺高中时代追过的某系列小说中讲过的——摸金校尉。
    还说老白家祖宗十八代,代代都是摸金校尉。
    白玺知道真相后整个人彻底懵了……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的爸妈竟然还是盗墓的……
    那年白玺刚大学毕业,学的专业是历史学与文物研究。嗯,他爸帮他选的。
    白玺从小就和各种古董打交道,父母在这方面为他耗费了无数心血,但光说不练假把式,老爸老妈告诉他真相,就是要带他去“挖宝”的意思。
    白玺一直都愿意听从爸妈的安排,但这次却拒绝了。
    他态度十分坚决地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不愿干这种事儿。
    他甚至劝爸妈金盆洗手。
    老白家一脉相承地倔,当然是劝不动的。
    于是,父子俩不可避免地大吵了一架。
    僵持不下的局面维持了好几个月,白玺死活都不肯跟着他们去盗墓,不管威逼还是利诱,他就是不肯。
    但后来,还是他老爸先妥协了。
    孩子终究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他们管不住了……
    那之后,略胜一筹的白玺老老实实地继承了另一份家业——家里的古玩店。
    父母强求不了他,他也阻止不了父母。这样的安排,反倒是较好的。
    在古玩店上班的日子很清闲自在——毕竟是自家的店。
    白玺记得,那时的自己每天都过得很轻松惬意,他是一个佛系卖家,即使客人寥寥无几,他也丝毫不用着急,还经常在店里弹琴自唱……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一个人经常来店里光顾,除了买东西,他更爱静静坐在一旁,听白玺弹古琴曲子。
    渐渐的,白玺和他有了很多交集……
    那段日子,是自十三岁后白玺过得最快乐自在的一段时光,因为,有那个人……
    “嘶——”想到这,白玺猛地头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