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懒得在城墙下凑热闹,挤过热闹的人群,回到一品阁。
    转眼已经十年了?。
    这些年,“小?依”的容貌未变,陈晔更加苍老,头发全?白了?,脸上皱纹更深,说话也没从前那么干脆利索,生意也放手?让底下人去干。
    去年起,“小?依”手?上的能监控陈晔身体状况的手?环,已经变成橘红色。如?今当面见到故人,他的身体状况早已不如?从前。
    简兮担心地摇头:“陈老板看上去憔悴了?。”
    “你还是容貌未变,和阿七那时候一样。”陈晔无?奈道,“戴个?面纱遮一下吧,你虽然?和阿七长得不同,可你这容颜不改的样子和阿七相同,小?心引人怀疑。”
    简兮点?下头,问起城墙上的事情:“司徒风何时变得这般威风?”
    陈晔冷冷道:“他是够威风,守住荆州不说,还把魏皇帝从洛阳赶出去了?。魏帝曹叡在逃往冀州途中,旧疾复发,吐血而亡。”
    曹叡也死了??这剧本倒是让他多活了?几年。
    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哪家将领会输还是会赢,简兮已经猜不出来了?。但她隐约猜出司徒风今后在蜀国翻天的路数。
    若是正常轨迹,司马家在曹家隐忍,后起义造反胁迫曹家,立傀儡皇帝,最终灭了?魏国和蜀国,改朝换代建立西晋。
    这一次,司徒风是想以蜀国为大本营,去灭魏国,然?后在刘禅面前表演个?几年,有一天实在懒得忍,便?找个?理由把刘禅推翻,改朝换代,建立西什么的。
    反正魏延、蒋琬都死了?,姜维也得了?重病。蜀汉已经没有其?他大将可用,善战又声望高的,只有他司徒家。
    最后的最后,要么让吴国投降,要么再战一场赌生死。如?此,三国还是他司马家的。
    简兮吃菜喝汤,边吃边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司徒将军有的受呢。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快吃饭。”
    陈晔吃了?口饭,问简兮:“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你都已经守了?十几年,还没有放下他吗?”
    放下什么?放下诸葛亮?他早已是她生命里的习惯,就?像太阳东升西落,海边潮起潮落,根本无?法改。
    陈晔劝她:“你也老大不小?了?,一人太辛苦,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简兮学着他的口吻回道:“陈老板要是寂寞,我给你找个?老伴吧,我认识几个?大娘,他们都很喜欢你。”
    “滚滚滚!再胡说不让你来一品阁吃饭。”陈晔下逐客令。
    简兮笑了?笑,淡淡说:“陈老板每天都在想绿倚,和我一样忘不掉吧。我就?会一直想到先生,做什么都会想,吃到某种好吃的菜,我就?会遗憾先生居然?没吃过。看到西边大漠的美景,我就?会遗憾为何不能带先生一起去。就?连店铺花钱雇一个?人,我都会想如?果是先生他会如?何识人,如?何驾驭手?下。先生不在了?,我刚开始很难受,慢慢就?习惯了?,我要大大方方的想他。”
    她扬起娇小?的面孔,微笑着。
    因为初见时的人太惊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诸葛亮。
    她愿意记得他,记得两人在一起的点?滴,所以不舍得这么快下线回去,不想忘也不能忘。
    “那好吧,我不劝了?。新?年安康。”陈晔端起一杯酒。
    简兮也端起酒杯,十几年已过,她终于有勇气过新?年,有勇气说这句“新?年安康。”
    “阿七,你会怨他吗?让你等了?他十几年?”
    “我不也让他等我十几甚至二十年?他一个?从不让自?己吃半点?亏的人,肯定对我怨念颇深。”
    “为何?”
    “祁山大营第一次见面,我还不认识他。他最初肯定以为我是装傻,反复试探我是真的‘失忆’后他就?遗憾的放弃了?。你想想啊,一个?从不吃亏的人在我这里吃了?这么大一个?鳖,他肯定不甘心啊!”
    “于是他就?变个?方式整蛊你?”
    “肯定是啊!”简兮故意这么说。
    陈晔说:“他并?非故意让你等。若他可以,现在恨不得立刻马上回到你身边。”
    简兮喝着酒,眼睛红红的,流下眼泪。
    “我只是在安慰自?己,陈老板情商这么高为何去听不出来,还是你也故意欺负我,想让我死心?”
    陈晔摇摇头:“这是先生的遗愿,他怕你为他过得不幸福。”
    “谁说我不幸福?”简兮擦擦眼泪,“我正在努力幸福啊,开了?两家面馆,去过江南去过大漠,我已经很努力了?。”
    简兮喝醉了?,趴在酒楼大厅睡着。陈晔也喝了?不少,一大早见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