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如你所愿。”
    “那我的车怎么办?”
    “凯迪拉克比雪福来强。”
    “那,如果我不想去上班呢?我是说,我不去上班了。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但不是没有。”
    “经济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
    “我会发病,那很折磨人。”
    “而我是个医生。”
    “我有时吃炸鸡。”
    “如你所愿。”
    “如果我病了……”
    “……只要你肯吃药。”
    “可你会看着我。我不习惯被注视。”
    “那么你现在可以蒙住我的眼睛了。”Hannibal笑了。
    Will也笑了。
    “我突然想出去走走。”
    Hannibal为Will披上外套,打开大门。
    他们去了僻静的公园。
    这儿没有华灯初上的景象,只有铁艺的路灯,静滞在石板路上方,将地面照射的渐黄渐白。路两旁的枯草结起了冰碴,枯枝在半空中互相交错,将月光遮蔽。远处的罗马柱凉亭里,有一张大理石棋盘桌。
    也许一整天都不会有人来这里散步,花坛的围栏布满了红锈,光秃秃石板蒙了一层土红色的灰尘。
    Will透过干枯的柳枝望向远处。
    Hannibal来到他面前,那时候,他就只能看着他的脸了。
    ……隐隐的香水味儿,是从Hannibal的围巾上散发出来的,必须距离足够近才嗅得到。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散步。”Will说。
    “这是个好习惯。我年轻的时候,在伏尔加河河畔散步……不过并没有偶遇佳人。也许明年的这个晚上,我们还是在这里的。”
    Hannibal向前走了半步。
    他们只剩下一点距离,就可以拥抱对方。Hannibal希望Will因为他的靠近而被吸引——他的确用了他喜欢的须后水,他昨天按照最整洁的样式修剪过头发。
    “我想和你聊聊过去。”Will忽然说,“关于你过去对我做的事。”
    Hannibal没有拒绝。他知道Will是不会忽视那些事的。
    他是矛盾的存在,恶的倾向吞噬不了自身善的灵魂,就像他的失眠,疲倦感只能激发出清醒的本能。
    他越是想要得到什么,越是想要逃避什么。
    他提起过去是他在抗拒自己内心的某种欲望。
    一直以来,他一分钟也不能松懈。
    “你曾经把……一些东西塞进我的喉咙,还有,你麻痹了我,进行电击治疗,你还把我送进了监狱。”Will说,“然而,这些都比不上最后的打击。”
    “我希望你看清我的同时,看清你自己的灵魂。”Hannibal说,“我不遗余力地改造了你,而你背叛了我。”
    “我当时处于无助和对你没有防备的境地。而你也没有同情心,我知道,你是没有的。”
    “我不遗余力地改造你的同时,还不遗余力地做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争取你。Will,我所做的,是用尽方式将你变成完好的模样,一如我现在所做的一样。”
    “不遗余力地迫害,和不遗余力地挽救。”Will感到很不可思议,Hannibal此刻说的话并不值得他去怀疑,他对他一直坦白到近乎赤裸的程度,而他所做的一切,却是如此使人难以理解。
    但Will又完全理解。
    “你改变了我,似乎你是对的。”
    Hannibal对“似乎”感到不解。
    Will说:“可是我认为,你需要的是陪伴。你为了这个目的,改造我,挽救我,治疗我。你的初衷是什么。”
    “为了寻找爱,必须提前修建通往它的道路。”Hannibal说,“而那些在冬天里荒芜的玫瑰地,到了夏季芬芳满园。那就是现在。”
    “也许我已经用了很多时间去抗拒和向你复仇,而时间被用去太多了……”Will皱了皱眉,用牙齿咬了一下嘴唇,
    “现在我要把时间送给你。”
    Hannibal被打动了,这虽然不是第一次,他感觉到Will的回应,却是强烈的一次,Will必须要软弱和失助到“被摔碎”的境地,才会给予他这样的回应,他曾经打碎了他,希望他按照自己臆想中的方式复原,而他自己复原了。
    Will真正想对他说的是:我的时间送给你,给我我想要的。
    他终于还是开口索爱。
    “Will我从不希冀任何人忘记任何事,面对我给你造成的一切转变与你所认为的伤害,澄清是我唯一能说出来的答案。”
    Hannibal不会为他们的曾经说“对不起”,他坚持他当时的付出,这已是他最大程度的抱歉。Will完全了解,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认同。
    “伤痕是可以复原的吗?”Will问,“如果我把过去变成一个故事,那么伤痕的深刻,只能提醒我,自己的确拥有过那时的一切,知道吗?”
    他的诚实令Hannibal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