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压不是对付Hannibal的方法之一。”他说。
“我已经寄出了我的‘信’，现在我需要做的，也是等待。”
Will回家时，Hannibal正在厨房里处理缢蛏，刀尖剜入壳儿内，挑出一整块贝肉，同时沙囊破裂，贝类的内脏流入清水中。Hannibal的动作非常利落。
Will倚着门框看向Hannibal的侧影。
Hannibal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扇贝上。
“两个小时零二十三分钟。仿佛过了一天那么漫长。”他把手边一杯酒递给Will。
Will接过来喝了一口：“哦，是龙舌兰。”
Hannibal开始揉面，他要用海鲜填满面饼。
Will的眼睛直勾勾的，好像自从几天前那个夜晚，他就对Hannibal多了一种感觉，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空气里古龙水和香精的气味特别容易混淆生成新的元素，这元素令他产生惰性。
惰性通常令他丧失动力和斗志，不愿意前进。
他为此把时间调节停止。只保留了一个闹钟——在他脑子里。
Hannibal几乎包圆了所有的家务，在这段长达几个月的日子里，Will的任务是吃东西和睡觉，当然，他还必须拿出一些时间分析案情，然而这项驾轻就熟的脑力工作，他现在做起来很吃力。
他经常像现在这样倚着门框，从背后欣赏Hannibal。几乎每天，Hannibal做饭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看着他。
Will走上前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Hannibal用手背蹭了蹭额头，他其实没有出汗，他是用这个动作来挽留散下来的头发。
“OB有了什么进展？”
“他今天的样子很低迷，他没有得到任何进展。”
“他需要帮助。不久后，也许我会把我能找到的东西告诉他。”
“你在找什么？”Will问。
“秘密。”Hannibal说，“我会给他一张‘地图’的所有碎片。”
“为什么是……碎片？”
“因为东方人留下来的，一直只是碎片，他非常隐晦非常……含蓄，颓靡有如腐败的芍药。”
“你也无法构建他的心理方程。”Will意识到，这次Hannibal和他面临的难题非常相似。
“这不是因为他们是很多人，”Will琢磨着说，“因为……他手上根本没有血？”
他们找不到幕后主事者的原因是：他没有杀过人。
“这是他的事业。”Hannibal说，“犯罪有时也像行业，他的‘员工’签了保密合同，他激发了他们，把他们变成了批量生产的刀具，他不把犯罪当成一件必须秘密的行为来做。必须是这个领域中的佼佼者，才具备这样的理智。”
Will说：“你是说他做这些事情没有带着多少个人情绪色彩。”
“过程中没有，而目的我不知道。”
“但是他一直藏在幕后……这是因为他在保卫他自己，而‘保卫’是习性。”
“是的，他是个病人，在某些方面有如笼中之鸟。”Hannibal说，“他们在制定计划，OB在制定计划，我也必须制定计划，OB的计划在不断被干涉中已经变得疯狂，那不是他的意愿，我能感觉到。”
“你是说……他背后的人。”
Hannibal没有回答。
“你怎么知道？他背后……”Will有点惊奇，Hannibal很少直接和OB打交道，他也没有和其他探员有交流，他应该连犹他州FBI的体系都不清楚，怎么会知道OB的底？
“‘他’已经来了。你身上有一种气味，叫『贵族』的香水，出自一个人尽皆知的品牌。”
Will闻了闻自己，问：“这说明他喜欢在平庸之中，彰显自己的……权势？”
“他并不喜欢这款香水，但FBI探长的特点是他们不会研究品味，而喜欢用一切手段道出自己的特质。”Hannibal说，“一个人的蛮横就是必须置身于一个大众环境内，显示自己的位高权重，如果他扮演了特立独行的角色，或者有了高尚的品味，那么他就成了艺术家或者哲学家，而他不是这种人。”
“有了你的感染后，更好闻。”Hannibal凑到Will面前，嗅了他的鼻尖一下。
突然间的靠近令Will的心跳有瞬间的停歇，Hannibal嗅过他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保持近距离地看着Will，他喝下五杯干邑后也是这样的脸色。
Will却也像是喝了五杯干邑一样，感到空气里古龙水的气味在变浓，不论昨天他们如何缠绵悱恻，到新的一天，有了一分钟分离后重聚，Hannibal总会如初魅惑。
他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捕猎者的气息。
“他是个闯入者。在两千五百米外，他接触过你，他把他的气味遗留在你的毛发上，而你是我的伴侣，他要告诉我……他来了。”Hannibal说，“他企图用这样的方式传达微粒信息，他已经用气味向我做了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