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判断生活是否值得经历。”Hannibal说。
    “‘意义’必须因两者联系产生,而我不认同如此生存。”Misaki说,“我时常对一切有种默然感,那种超然物外的感觉,就像在看一本漫画,但我也在漫画里,有我的结局。”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为自己设想过结局。但是,任何事情一旦被设想出来,现实就往往会出走设想。”Hannibal说。
    Misaki看着Hannibal:“我相信Hie的设想。”
    “Hie设想之中你的结局是什么?”
    “自杀。他告诉我,我太重视选择的权利,最后,会在无路可走,丧失选择时,选择自杀。”
    “存在是自我的规定还是他在的规定。”
    “我小的时候看漫画,我看了很多漫画在一个画面中,拼命渲染暴力,利用视觉刺激向你表达什么时,作品似乎就有了意义,它的本质像是传染病一样感染着我,我和作者的联系由此产生,作品似乎有了意义。”
    “似乎必须要先有第二者才有‘意义’,存在主义善于研究存在的事物,而不去思考事物的存在,如果自我存在是有意义的,而‘意义’总被他物所规定,一切则更像是来自于从语言中生长出来的假象。而你认为意义是内在的。”
    Misaki点了点头:“我知道暴力使人畏惧,爱情常为控制手段,才不停制造着它们,我在暴力和爱情中进行游戏,并因表象赤裸得到他人的青睐,哦,如果没有精神向导的存在,这样的生活简直令我想死。”
    Hannibal将针一一放进透明针套内,合上匣子。
    “面对己所认为是荒诞的世界的态度——寻求宗教的庇护——所谓精神上的自杀。”
    Misaki思考了一会儿,说:“如果我必须相信一个人,那就是你,Doctor,当我需要一个结局的时候,我才会来找你,Doctor,梦从何处开始,必从何处结束。”
    Hannibal关掉台灯,摘了手套。
    Hannibal发现Hie植入Misaki脑中的第二道定律。
    第一道是——Misaki绝不会背叛他。
    第二道是——在被他放弃时选择自杀。
    Hie对Misaki做的“脑中手术”有点像他对那个女实习生做的,但Hie保留了Misaki的“正常”,并且让他不知道自己被做了手术。
    而Hie并不知道Misaki十七岁的梦,他没想到Misaki会视Hannibal为精神向导。
    一切手术只能改变一个人的未来,无法穿越时间改变他的过去,哪怕只是一位偶像的存在。
    要从Misaki口中得到Hie的下落,必须破坏这两条定律其中的一条,诱惑Misaki背叛Hie,如果破坏后者,使Misaki意识到Hie对他的控制,那么第一道定律也将随之消亡。
    Hannibal不准备破坏第二条,他说:“他说的没错。”
    Misaki失望地低下头,Hannibal问:“你想打破他的设想吗?”
    “我认为他是正确的,但是,是的,就像他说的一样,我非常注重自己的选择权利,我虚荣的希望,是我自己选择了带给我死亡的对象,而不是死于自己之手。”
    “你希望在最后临死时,获得一种不只是‘为伍’的关系,你的死亡,作为你和杀害者的一次重要联系产生,作为你认为自我真正的‘意义’存在。”
    “是。”
    “你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人?”
    “是。”
    “你梦见过他。”
    “是。”
    “你认为他强大于你所见的任何人。”
    “是。”
    “他甚至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
    “可这个人不是Hie。”
    “是。”
    “如果你要走出Hie的设想,前提是背叛他。”Hannibal说,“我要你背叛Hie。”
    套房共分为里外两间,沐浴室和厕所以裂痕磨砂玻璃分开,从沐浴室门口经过时,人能看见粉碎拼凑的自己。
    是Will提出要住进这家七星级酒店,Hie显得有些惊异。Will不喜欢开敞空间,而这家酒店的任意房间都有扇超过两米宽的窗户。
    Max依然站在窗口,望着未知的方向。
    “我没想过你还会回来。”Hie说,“而你竟然真的回来了。”
    Will垂下眼帘,似乎在认真思索什么事。
    “他处于危险之中,如同做着困兽之斗。”Will说。
    Hie说:“L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Doctor Lecter,而他的强势,就是他手中的权利,他的弱势,就是他以权利划分的区域。他太低估Doctor Lecter了,低估对手就一定意味着灾难的发生。”
    “我不会再去见Hannibal。”Will说。
    Hie说:“总有一次见面,是最后一次见面。而你如果不是在临死之前见他最后一面,就接受不了永别。”
    “是的,我很疼。”Will看着Hie:“从内到外,那属于他的部分,正在离开我。你在欣赏我的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