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没有。”
身体试图用回忆激起人的求生欲，脑桥前背部的蓝斑核打了个哆嗦，分泌的去甲肾上腺素激活了情感与记忆。
伏黑甚尔没有看到禅院，没有看到每周一见的逃杀追逐，没有看到那双能发现零咒力的湛蓝眼眸，没有看清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有着刺猬般的短发女人，却听到了女人抱着孩子对他说的那句话。
“再过个两三年的话，我的孩子会被卖到禅院家……”
微亮的阳光中，她好像是笑着，看着他。
她说——
『惠就拜托你了。』
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被抱着，被带着往后软倒，牙齿好像被撬开了，淹没气管的铁锈味液体被导出……
最后的最后，他好像看到了如同那双眼睛一般的天空。
知觉逐渐远去，沉入永恒寂静。
男人终于陷入昏迷。
虎杖莲放倒着失去意识却还僵站着的男人，一手固定身体一手防止呛咳窒息，稳定地输出反转术式，再用身体顶开碍事的丑宝，储物咒灵呆呆落地。
圆弧形的缺口被高能术式烧焦了边缘，像痂，才让伏黑甚尔没有在短短几秒内失血致死，也意味着新生的血肉必须顶掉这层痂，过程注定麻痒刺痛难忍，无意识的身躯诚实地打着颤，扣紧了没有被松开的右手。
她真的没有学习唐三迟到一步的习惯，要怪那个古板的一定要跟她打一架才放她走的特级咒灵，还有晚点又晚到的航班。
天可怜见，飞机一落地，她就马不停蹄地瞬移过来，连身上的斗篷都没时间脱。
幸好，幸好，虽然错过了救下五条悟，但至少救下了逃离同化命运的天内理子，和她的储备粮。
至少在这点上不是同人结局——悟像原著那样学会了反转术，而不是就此死去。
五条悟双手插兜晃悠过来，看着术式激发下逐渐再生的肢体：“连这样的伤都可以救回来，真是可怕的天与束缚呐。”
虎杖莲咽了口口水，依依不舍地把黏在甚尔身上的眼睛拔下来，抬眸五条悟：“有事问。”
“杰呢？”
“已经被硝子带走了。”
“救回罪大恶极的诅咒师，那堆烂橘子说不定会怀疑你叛逃哦。所以——”
六眼紧盯着她：“真相是？”
真相是她见色起意、饥肠辘辘，顺带不忍心放跑一个在她xp上蹦迪的屑男人。
她发誓，真的只是顺带。
“就这么杀了，不是太便宜他了吗，”虎杖莲仰头和五条悟对视。
此时她盘腿坐着，把濒死的杀手置在腿上：“他真的重伤了你和天内，连杰和硝子都差点死了。至于那群老家伙，敢逼逼叨叨就悄无声息地杀了。”
至于咒术师条例，反正能在咒术界爬上去的没有普通人。
她忽然想到原著，狐疑地看向五条悟：“你不会真想继承隔壁老王的遗产吧？”
五条悟：“……我可是会反转术了哦，以后没有能杀死我的东西了。”
这是回避吧，难不成他真的想接盘？
“悟真棒，真厉害，还能学会反转术式。好强好强。”虎杖莲捧读。
五条悟敢肯定这是“临死到头才学会，真逊”之类的暗讽。
身体里还残存着刚醒时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舒畅感，完全掌握的咒力核心的五条悟此时才真正筛选出了他与眼前这个咒术界公认最强术师之间的区别。
领域。
咒力输出效率。
违和感不是错觉，她始终处于某种不明负面状态削弱中。
虎杖莲紧接着语气一沉：“呐，你不会认为学会反转术就不会死了吧？”
“莲酱才是看上去马上就死掉的人哦。”
五条悟看着全身染血的虎杖莲，说。
紫黑色的咒灵残秽和人类黑红的血混杂着，那头樱粉色的长发坑坑洼洼的，黏成一络络再被风吹干，别人的血、咒灵的血和自己的血全齐，至少残留着四种特级级别质量的咒力。
一看便是清除障碍马不停蹄赶回来的模样。
咒灵的血是有腐蚀的。
反转术式能治好腐蚀伤，却不会消除被腐蚀的疼痛。
“你们都该给田中上香，”虎杖莲板着脸说，“我可是被故意派到国外了，要不是田中，我都不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赶得回来。”
无器械情况下把死人救活的，全世界也就一个奇迹术师。
“你们打算怎么安排天内？”她接着问。
五条悟却问了另一个问题：“把已经死了的理子救活，莲酱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瞬移去看过天内理子他们。
杰身上没有致命伤。硝子身下全是出来的血。理子不只是简简单单的颅骨破损，连里头混着血的组织都能看到，说是濒临死亡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