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安全屋的格局一模一样,他过去也不止一次来对门的安全屋蹭过饭,于是清水清称得上是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将餐盒一一取出打开,摆放在餐桌上。
    “我来吧。”
    安室透准备上前帮忙,那位客人微微摇了摇头?,于是他的动作下意识地顿住。
    他在餐桌旁站了两秒,转身去橱柜里取出碗筷。
    将两份碗碟分别摆放在桌子上时,看着已经坐在餐桌旁的那个银发男人,安室透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hiro还有清酒曾经不止一次围坐在这块餐桌旁吃饭,虽然?不免各怀心思,但?至少表面上的确是融洽的模样。
    他的好友已经脱离组织,过去那种其乐融融的画面也再?不会?重现?。
    虽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近三周,但?是那一夜的惊魂未定似乎还近在咫尺。
    除此之?外?,清酒背后隐藏着的过往正逐渐被揭开,可手里掌握的情?报越多?,他却越发觉得看不透这个人了。
    或者说,让他觉得愈发看不透的并非清酒,而是那个一直以来隐藏在清酒面具之?下的清水清。
    “诸星呢?”
    “出任务了,最近不回来。”安室透回答。
    自从苏格兰离开,这栋原本有些吵闹的安全屋迅速沉寂下来。
    安室透拉开椅子坐下,沉默地想,其实苏格兰不止是维系这间?安全屋的平衡的枢纽,更是连接这间?安全屋与对门那间?安全屋的唯一纽带。
    面对摆放在面前的一份份诱人的宵夜,筷子却迟迟没有落下,安室透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将筷子规规整整地放下。
    “您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波本。”坐在对面的人突然?来口打断道。
    安室透缓慢地眨眨眼?,将嘴里未说完的话?一并咽了回去。
    那种从开门以后就萦绕着的奇怪的感?觉在这一刻突然?从虚浮化为实质,安室透皱了皱眉。
    除了刚刚获得代号的那天,私下里,清水清从不会?用“波本”来称呼他。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此刻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他不想往最糟糕的那个方向去想,但?是三周前发生在好友身上的变故还仿佛历历在目,在之?后与好友的见面里也能得知,其实身份暴露并非一时,种种因素在里面,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清水清神?色未变,比起餐桌旁另一人身上的猝然?紧绷,他甚至还有闲心用公筷为有着一头?金发的下属夹了一块寿司。
    “你是我的新下属里最早拿到代号的那个,你的出色令人无法忽视,无论?是在哪里,你最终都?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清水清放下公筷,抬头?看向那个许久未见的下属的眸子——紫色的、认真的、正注视着自己的眸子。
    他模糊地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很久之?前坐在自己面前表示愿意成为自己的下属的青年,所以他的眉梢忍不住弯了弯。
    “你很聪明,所以你也一定明白,今天我可以是你的保护伞,未来也可能会?是你的一道难关。”
    清水清的视线稍稍下移,落在了摆放在下属面前的餐盘上,那里只有一块寿司,是他刚刚放下的。
    组织里有些人只看得到某个人面前的餐盘里摆放了食物,却不会?在意那个人到底会?不会?真的把食物吃下口,更无从得知寿司的口味以及是否美味,最重要的是,很少有人关注那块寿司是否真的是寿司又是否无毒。
    人们往往只看得到事物的表面,也往往只在意事物的表面,这本就无法避免,在难以被阳光触及的组织里,人性中的丑恶更加得以凸显。
    “组织就是这样,你不越过谁、不打败谁、不踩着别人往上爬,终究难以真正地更进一步。”
    安室透眉头?的褶皱再?次加深,他能听懂清酒的话?,也隐约理解清酒是在向他表达或者暗示着什么,但?是他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对他说起这番话?。
    不过这也的确是那个人的行事风格,安室透分神?想,清水清的确就是那种想到了什么就会?直接找你说的那种性格。
    “我知道了。”
    清水清轻笑了两声。
    他觉得安室其实还没完全领悟他话?中的含义,但?是那个孩子有着一副聪明的头?脑和一颗玲珑心,他相?信不需要多?久,这位下属一定能明白过来的。
    只希望不要太晚,清水清想。
    “你来我这边大概有个一年了吧。”
    清水清对时间?的流逝不太敏感?,除了在任务里,也不会?很精确地计算时间?,他往往只是记住一个大概的时限,比如琴酒到他身边六七年了,安室是去年来到他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