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决定先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清酒之?死上。
    他手中掌握的情报会比大多组织成员多,但是也多不出多少,暂时只能确认清酒是死在零点前?后,一场剧烈的爆炸将那双海蓝色的眸子永远留在了?一栋废弃的房子里。
    但是情报贩子能做到的事?情远远比常人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
    将不为人知变为已知,沿着一切蛛丝马迹还原事?实与真相,他不止是情报贩子,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充当一下侦探的身份。
    安室透沉默地收回?视线,推开身前?的那扇门。
    走进?门内的那一刻,他忽然想,或许哪天把现在用着的这个?身份包装成侦探也不错。
    不过比起那些?有的没的,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安室透将手中拎着的餐盒放在茶几上,又去倒了?杯水。
    他端着水杯回?到客厅,杯底与茶几接触到那一刻发出一道?脆响,安室透动作停了?下来,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心?情。
    他将打包回?来的晚饭原封不动地放进?冰箱,又回?到客厅,卸力倒在沙发上,目光兜兜转转,重新落在摆在茶几上的那杯水上。
    每次去对门那间安全?屋时,无论?是去做什么,但是被摆在面前?的那杯清水永远不变。
    现在,那只总是会握着透明玻璃杯的修长的手,已经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安室透捏了?捏鼻梁。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还没来得及让他做任何?准备。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一把好用的保护伞,或许是因为得知了?清水利明的另一层身份,或许是因为事?态发展远远超出控制而?他又对这种失控感到烦躁——
    总而?言之?,他并不否认自己的这种想法:其实他并不想看到清水清的死亡,至少对现在来说?是这样。
    时间已经很晚了?,失去清酒的庇护后短期内他会遭受一些?反噬,明天又是跟公安那边接头的日子,这个?节骨眼上其实并不适合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五分钟后,安室透还是利落地坐起身,径直走向玄关。
    他准备出门,虽然这并不是个?合适的时间,但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合适的时机。
    无论?如?何?,他要?去看看清酒的葬身之?地。
    *
    那栋房子在很多年前?就不算是地处繁华地带,在许多年后的今天,更?是称得上偏僻。
    组织中人会把住所定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倒也不难理解。
    安室透按照查到的那个?地址,驱车一路来到郊外,他推开车门,抬头望着那栋勉强还能称得上是一栋房子的建筑物,沉默地关上车门。
    车门猝然闭合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清晰。
    这里是清水清的养父母曾与他一同居住过的地方,在那对夫妻死后,清水清也离开了?这里,此后多年,这里一直便日复一日地荒废着。
    但是荒废和沦为废墟还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安室透看着那栋在爆炸中已经支离破碎的房子,缓缓迈出脚步。
    那个?有着一头银色短发的青年呢?他想。
    那个?人也如?同这栋房子这样,在新年来临的那一刻,随着烟花的绽放一同破碎了?吗?
    鞋底与瓦砾接触,咯嚓咯嚓的声?响在黑夜中加倍突兀。
    他围着这栋姑且还能称之?为房子的建筑物走了?一圈,按照经验和理论?知识,推断出了?一个?大致的引爆点。
    安室透在脑海中复原出那天的情形:有人在这栋房子里安装了?炸弹,清酒进?入到这栋房子,无论?是否有所察觉或者即使有所预料,但他并未离开,直至零点时刻降临。
    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并不是石块一类的东西,那种声?响反而?更?像是玻璃制品的碎裂声?。
    他下意识地以为那是玻璃碎片,再次迈开脚步。
    就这样又走了?两步,安室透察觉到脚下的触感不太对,他猜测大概是刚刚踩到的玻璃碎片卡在了?鞋底。
    于是他蹲下身,准备检查一下鞋子。
    手电筒的光芒向下滑,暖黄的光笼罩住脚下的土地那一刻,有着一头金发的年轻人刹那间愣住。
    他看到了?一双毫无生机的眸子。
    *
    安室透曾经考虑过下一次的接头是否还要?前?往,毕竟现在是个?紧迫的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带来他不愿看到的连锁反应。
    但是在第二天,他还是坐在了?那家咖啡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