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祁音的时?候是她蹲在马路边自己摘草打发时?间,突然有个小女?孩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
    那时?候江榆还是有点乐观天赋在的。
    她抬头看了?眼穿着?精致的小女?孩,有些疑惑。
    女?孩美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显得很不高兴。
    江榆是下意识这么认为的。
    于是她冲着?小女?孩仰仰头,用稚嫩的声音问:“你也不开心吗?”
    对于江榆的问题,小女?孩并没有回答,而是出?声反问。
    “你不高兴?”
    虽然这一切都?挺莫名其妙的,但江榆就是认定小女?孩和她一样?不高兴了?。
    她想法幼稚,从脑门上摘下自己的小熊发卡,用没什么肉的手递了?过去?。
    “收到礼物应该会开心吧,诺,送给你了?,不要?不高兴了?。”
    女?孩静静地看着?她递过来的发卡,沉默两秒伸手接了?过去?。
    “如果你不开心,可以找我玩。”
    在那之后江榆经?常能碰见那个小女?孩,只是除去?第一次见面,这人身上的衣服慢慢变得粗糙了?起?来。
    但这些对小孩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每次江榆被赶出?门,都?有女?孩陪着?她。
    这一直维持到江家发生变故。
    继母怀了?孩子,可恨的是江榆曾养过一只金毛。
    金毛和江榆一样?,想和继母一块玩,但却在意外中将人伤了?,孩子没保住。
    医院的通知下来的那一刻,江榆就知道,这只金毛以后可能不会再出?现在江家了?。
    她设想过很多,江家人可以把它送了?,把它卖了?,甚至是把它扔了?。
    但都?不是。
    偏偏是打断了?四条腿从二楼窗户口扔了?出?去?了?。
    任江榆如何?阻拦,都?没拦下。
    二楼并不是很高,不足以一击致命。
    江榆冲下去?的时?候还能看见金毛痛苦的挣扎,试图站起?来,可它连腿都?支配不了?。她哀求江家人救救金毛,可没有人理她,一个都?没有。
    一直到金毛最后一口气咽下。
    她以为金毛最后的表情是煎熬的,但江榆看见它努力用大腿带动小腿,将手放到江榆手上,笑着?闭眼。
    江榆从小就不爱哭,不论继母如何?打她骂她,她都?没落过一次泪。直到这次,搂着?金毛号啕大哭。
    与?江家人彻底决裂。
    从此以后,江榆再没见过那个会在她稍稍难过时?候陪着?她小女?孩了?。
    江榆望着?那枚发卡,肩膀突然开始耸动起?来,豆大的泪珠一点点滴落。
    无声啜泣。
    “还记得它么?”祁音喘了?口气,去?握江榆颤抖的手,“那时?候我们还都?不大。或许你不知道,我们曾经?是邻居,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来有点巧,我确实不太高兴,那个时?候我父亲刚自杀,有一群人来收拾东西,我厌恶那个地方,就自己跑出?去?了?。”
    “我很高兴那天做的决定,因为遇到了?你,给我了?这个发卡。”祁音将发卡从江榆手中取了?出?来,仔细看了?一番,“确实挺惊喜的,因为你是在我母亲之后第一个给送我礼物的人,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江榆破涕为笑:“你别?说我让你想起?来了?母亲的感?觉。”
    祁音摇头淡笑:“那之后我就搬走了?,原因你也知道。之后我多次跑去?你家门口蹲你,索性都?蹲到了?,再以后你突然就不见了?,我怎么蹲都?碰不见你了?,我就猜你搬走了?。我猜的没错,有一次坐在你家门口的时?候听到你家佣人打扫卫生聊到那些,我才知道……”
    这些江榆从来都?不知道。
    祁音从来都?没有跟她讲过。
    也或许是没机会讲。
    所以江榆出?声问她:“所以祁音,你一直到自己还上那些钱才来找我说这些…”
    “不是。”祁音纠正江榆的话,“她们和我签的合同有漏洞,一直到我搜集到足够证据,找律师上庭打赢官司,我才来找你。”
    “那这个小熊发卡,为什么要?放在柜台上?”江榆没想到这个回答,下意识脱口而出?心中所想的问题。
    “因为带着?容易丢,放在柜台上回家的第一时?间就可以看到它。”祁音回。
    对这个答案可以说是让她目瞪口呆。震惊于祁音一直喜欢她。并且不由敬佩。
    因为她蹭效仿过,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不理不睬有多艰难。
    可祁音只是因为不想拖累她,就坚持了?四年还要?久。
    她怨恨这有些荒谬的理由,可又控制不住泛起?锥心剜骨的痛。
    顿了?一会,突然双捧起?祁音的脸。
    “我真是爱死你了?。”啄了?啄祁音殷红的唇,像在喃喃自语,“对不起?,那段记忆我总会刻意回避,把你忘了?,现在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