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人只觉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搅他不得安宁,还难以舒出。
“好,你们夫妻真是好样的!”秦良人愤怒蹬了一脚,原他身上没有小娘子的气息,这一脚蹬下去,真有撒泼之气,习了半分小娘子的气韵。
温灼鱼揽过刘青姝的腰肢,高傲地仰起头:“慢走不送。”
秦良人只好甩袖离开,临了门时顿了一步,刘青姝心中有异,若是常人早就拂袖走人了,为何还要顿步,像是心中有言不能言说似的。
瞧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刘青姝问道:“可是你做的东西不合他胃口了?”
温灼鱼道:“他既然不吃,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赶明儿我去集市上买条犬回来,吃剩的东西也不可惜。”
刘青姝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还是温灼鱼思路周全。
一抹珊瑚色浮上了温灼鱼的面容,流蜜自他心府诞生,顺着脉络冲遍全身,比儿时吃的糖画还要滋润他的内心。
刘青姝:“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了。”
温灼鱼沉思了一下,决定按照红烧鱼的做法做红烧鱼。
“你且等等,我去集市买条鱼。”
方才那一条鱼被他剁得稀碎,万一有残刺可如何是好。
“好。”
刘青姝趁他走后,将那一串铃铛收入袖中,只留下一封信。
她这念头自方才诞生,她也不说自己去了何处,只写:
我出去一趟,大抵亥时回来。
此时,正是午时三刻,如今出城,酉时城门关闭之前应该可以回来,她骑着小锅快速出了城。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连同自己的父母都不能完全相信,也包括她自己……
那一日,奉香拿出紫铃之时,她想起了自己是作为依附于武月而存在,但她的身体似乎很排斥这样的感觉。
田老正拿着一副叆叇,小心翼翼地拨弄桌子上的绿豆,忽然门开了,一阵风袭来使他不得不打了个哆嗦。
田老微微抬眸看向来人,心中了然。
对于刘青姝的出现,田老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仿佛他早就知道了刘青姝会回到这里。
“您似乎并不意外?”
“半月前,我给你算了一卦,不算好,也不算坏。”田老的眸子里忽而多了一丝探究。
不算好,也不算坏,那就是说还有希望。
“今日神秘客栈的人少了。”
“封神道和朝廷合作之后,开放了无魉城,现在的神秘客栈也算是名存实亡了。”
田老说话之际,语气中藏了一丝哀伤。
人到了这个年纪,不服老不行,况田老膝下无儿女,没有仆役在身边照顾也不行,几月不见,再不见一缕青丝。就连客栈也染了一层轻尘。
“想问什么就问。”
刘青姝拿出了那一串品月色的铃铛。
田老凑近一看,摇了摇头:“这东西有点熟悉,年纪大了,想不起来。”
刘青姝转念一想,这事是有点为难田老了。
她转而问道:“您确定当年的谶言是双姝,而不是双魂吗?”
对于这事,田老不假思索地说道:“天命双姝,是没错,这一点老夫绝不会记错。”
如果田老没有记错,那她为何记的是双魂?
刘青姝下意识将目光看向了手中的铃铛,直觉告诉她这和铃铛有不可分割的关联。
田老忽而又道:“我见你面色憔悴,神魂不稳,出了何事?”
刘青姝不语,只得苦笑一声,她来这里已经得到了一半的答案。
“晚辈多有打搅,这些银两算是我孝敬您的。”
刘青姝故意拿出了一钿印着“顾”字的银两,这一钿银是昨日忘了交给阮大人,才滞留到现在。
果不其然,田老一接银子过去,指腹摩挲了一下,面容微微错怔,这细微的变化尽数落在了刘青姝的眼中。
“这钿银子,你从何处得来?”
刘青姝也不掩藏,说是去江南得到的银子,以顾家的张狂的性子,她能得到这钿银子也不足为奇。
“银子有怪?”
“是私银……”
田老伸了个腰,骨头不协调地响了两下。
“你还是将这银子交给府衙,说明来向,避免惹祸上身。”田老颇为关切地说道。
“好……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城门关闭了,可就吃不到温灼鱼做的菜了。
田老轻轻点了一下头,将那银子还给了刘青姝,也知她方才的举动是在试探他。
此刻的温灼鱼看见桌子上的纸条,手中的鱼儿从他手中滑落,直接摔晕了过去,只见温灼鱼捻着纸条,手起刀落给鱼儿削掉了一层鱼皮,然后默默地剁着配料。
草堆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温灼鱼冷冷道:“坑上有今早买的馒头,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