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执为利益而生的真相,在罗生门的背后是否有人破妄而出?
滂雪落于昏暗的坤灵之上,再有两日便是除夕。想到除夕之时,百姓多与家中人相聚,桌上佳肴寥寥,也胜于宫宴,刘青姝的眼神不免有些黯淡。
甚至不知自己有无资格去武功侯府。
此时的她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乞儿,不知何处才能够容她一身。
正思量之际,城墙上响起嘶鸣的声音。
“温大人,您怎么会来这里?”
温灼鱼道:“我夫人今日未曾进城,想来在城墙下,给她送点吃的。”
值守的卫兵面面相觑,原来这马是温大人家的马儿,方才他们竟然还想着烤了吃,幸好这匹马自己逃脱了。
“那我们开城门?”
“不必,国有国法,岂能因我一人之故废了宵禁。”温灼鱼拒绝了卫兵的提议。
于是,卫兵找来了一根麻绳,对着城墙下大喊:“温夫人,我们给你送吃的了!”
想了想,觉得不大对劲,卫兵及时纠正道:“温大人给您送吃的了!”
城墙下响起了一道声音:“死鬼!”
似怨非怨,她的恼怒中又带了一丝喜悦。
幸好,还有温灼鱼。
食盒缓缓落下,温灼鱼用力拍了一下小锅的马屁,小锅惊起,从排水砖上跑了下去,冲劲太猛,马头栽进了雪里。刘青姝叹了一口气,随后将小锅拔了出来。
它这辈子都没有受过那么大的委屈,对着刘青姝直接号啕大哭,真是不把马儿当成马了!
城墙上的温灼鱼扯开嗓门,吓坏了一旁的卫兵。
“夫人,明日一早,我在城门接你!”
刘青姝回了一句:“死鬼!”
温灼鱼听后,脸上的阴霾彻底扫去,夫人一骂,他这身心都通畅了,今后还是要多骂骂才好。
他的阿姝啊,吃过太多苦了。
“天高任君飞!”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对着城墙下大喊一声。
看得一旁的卫兵痛哭流涕,温大人待温夫人也太好了。
刘青姝紧紧抱着食盒,食盒上还有余热,这一刻她只觉心中淌过一浪又一浪的春色,绘制成了属于她的春和景明。
一片雪花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如漂石过水一般落在了秦良人的手掌心,屋里的火炉燃得正旺,时不时溅起一点火星。
“今年的青炭品相不好。”
秦良人状若无意地应了一声:“啊。”
“你何时穷到了这地步?连块好炭都买不起了?”
“地象大人今日是去见过天象大人吧,身上还带了一点泥泞,脏了。”
仆射生也没有否认,一双狐狸眼跳动了两下,随后一只手搅动红炉上的黄酒,另一只手贴近火炉。
“那老头子算计了我一把,他也不算是封神道的人。”
开始封神道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了,田老只是挂个名,占了创立的先机,封神道的道规皆是道尊一手定下。
“是不是,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他想杀一个人全凭心意。
“奉香应该给你换忆铃了,怎还不见作用?”
“急什么,您等了那么多年,还差一时半刻吗?”
当然不差。
“话虽如此,为避夜长梦多,还是想办法让温灼鱼摇动换忆铃才好。”
只要换忆铃摇动,刘青姝将成为武月,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这件事,他们三司四使都知道了,只是谢芳沁之前和刘青姝交情匪浅,怕也是个祸端。
“白虎,你打算如何?”
“传道和白虎有点矛盾。”仆射生的话外之意是想借传道大祭司的手杀了谢芳沁。
秦良人也非愚蠢之人,仆射生告诉他这件事,只怕收拾了白虎,接下来就该是他或者是传道了吧。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活着的几率本就低得不能再低了,况这几日不是奉香过来便是仆射生过来,他们二人总有一人想置他于死地。
“今日,我不曾见过先生。”秦良人忽然来了那么一句,给仆射生整得讶然失笑。
“那,我也不曾见过左将大人。”仆射生的性子变化无常,给台阶下,也是肯下。
外头的绒雪一刻也不肯停息,这是属于它们撒泼的时间,自然不会轻易停止欢闹。
仆射生撑起了一把伞,开始回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加入封神道,又为什么不肯离开的呢?
雪地上隐隐约约残留他来时的脚印,他却一眼也不曾看过。
刘青姝打算去附近寻一处客栈住了下来,好想一下之后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夜雪之中传来了粗重的呼气声,只见大赤两腿一僵,倒在了雪地之中,风雪不大,也能淹没他整个身子。
许是倒下之时太痛,磕出了血,血腥味钻进了刘青姝的鼻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