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的语气稀松平常,只是理所当然地在陈述一个事实,可这话听到在座的人耳朵里就变了滋味。
    谁能把喜欢的人随口一说的话记这么多年?
    反正杨曳觉得,自己是做不到。
    张名远嘴上没个把门的,要是记得他的话,杨曳的脑子都要炸掉。
    她扶着额感慨:“这就是爱情本来的样子吗?可真是神仙爱情故事……”
    张名远听得心惊肉跳,连忙说到:“你说的话我也都记得!真的!”
    杨曳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张名远,从上到下来回看了一圈,怼到:“那你一定记得,我说过不喜欢男人太胖吧。”
    张名远哑然失笑,看来这个肥是不减不行了。
    陈哲思接过梁潇递来的炸串道了声谢,又开口说道:“怎么没人赞美我的记忆力呢?要是那天我没去,再神仙的爱情也埋没了好吗?根本没人记得!”
    大家都笑了,季白拍了拍陈哲思的肩膀说:“你最厉害了,我代表我自己谢谢你。”
    江离忍着心头泛上的酸楚,也跟着笑。
    桌子底下,季白拉着江离的手,手心温热,常年勾弦磨出的厚茧动人。
    饭局就这么散了伙,江离和季白没有回家,而是给足了钱,让代驾把车开到了熟悉的那片海边。
    凉风吹乱了江离的发,初冬寒凉的海风似乎卷走了酒精,她的头脑愈发清醒,脸颊变得滚烫。
    像每一个沉迷在恋爱里的女人一样,心脏被蜜糖般香甜的回忆裹挟着。
    季白站在她身边脱了冲锋衣,轻轻搭在她的肩膀,声音随着海浪声传到江离的耳朵里:“披上点吧,海风凉。”
    江离用季白的衣服裹紧自己,闻着外套上残留的一丝香水味,低声开口:“季白,有时候我真的不太懂你。你说,那时候你和我都还是小屁孩呢,为什么你就能确定,你这辈子想要的那个人,一定会是我呢?”
    “我从小就是个性格奇怪的人,我认为我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现在,我不太确定了。”
    “我丢下了你,丢下了我珍视的缪斯,我也许那个时候……同样也有一点喜欢你,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珍惜这份感情,自己都没搞明白。”
    江离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又被季白从背后抱紧,裹严了外套。
    江离感受着颈窝处季白的重量,哑着嗓子问:“你会不会是因为没有得到,所以才格外重视呢?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更喜欢的人……”
    “江离。”
    季白出声打断了江离的话,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想要什么。”
    江离转身看着季白的表情,揽着他的腰问:“那你不想要什么?你说说看,万一你想要的我给不了呢?”
    季白的眉眼浓重,睫毛像是染上了海浪的潮,海风吹起了他的碎发,马尾在脑后划出弧线。
    他看着江离,低声回:“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海风把江离的心吹乱,长发卷在季白的脸侧。
    爱情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的玄妙,执着的想要时可能怎么都无法得到,可在不想面对它的时候,它会伴着汹涌的潮汐流向你,将你浸透、包裹,紧密又切实地存在在周围。
    季白喜欢海,即使是初冬的凉薄海风依旧吹得他心生向往,更别提怀里还抱着江离因饮酒变得灼热的身体,像是紧紧抱住了温暖。
    他低头吻上来前,轻声说到:“江离,你感受到了吗?时间在熔化……”
    软糯的触感,稍显冰凉的嘴唇,江离被季白吻得头有些晕、脚下虚浮,又被他揽得更紧了些。
    绵长的吻有片刻的分离,江离没有睁眼,依旧闭着眼睛,把身体的重量压给季白,等着他继续吻她。
    一片黑暗中,在散发着一丝熟悉咸味的海风味道里,她听见季白呢喃着:“时间在熔化,我们总会重新遇见彼此,再继续相爱。”
    季白和江离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江离彻底醒了酒,洗漱过后想要打会儿游戏,却被季白攥着手在沙发上亲吻。
    他喜欢亲吻,唇齿纠缠这种行为好像是什么解毒的良药一样迷惑着季白,也许是因为季白很少主动的原因,也或者该怪江离那副急脾气,一旦有了亲密的想法,就很难再去想别的,伸了手就要脱他衣服描绘肌肉的形状,总之两人之间的纠缠很少这样被季白完全的带着节奏走。
    感觉也挺好。
    有种被魅魔牵着鼻子走的爽快感。
    季白吻得很深,灵活的舌游走在江离泛红的皮肤之上,她靠着沙发垫遏制着想要发出声音的冲动,只能顺着逐渐急促的呼吸尽数吐出。
    不知道听季白说了多少遍“爱”这个字眼,江离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轻,像一片羽毛,漂浮在干净洁白的云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