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能否接受我的条件。”
“首先，我要知悉您所求为何。”
别卜西拿出一个卷轴打开，而后念道：“为维系地狱与天国的和平，撒旦陛下提出的条件如下。”
“第一，兰斯殿下必须留在地狱，并向撒旦陛下宣誓效忠。第二，天国必须开放与地狱的自由贸易。第三，天国必须承认撒旦陛下为地狱的王和新神。第四，天国每年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需要进献给撒旦陛下，作为和平赎金。”
别卜西念完，合上卷轴，立在一旁。
撒旦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
芙蕾雅小声对我说：“他们真是不要脸，这还没打战呢，就以战胜者自居？”
撒旦问我：“兰斯殿下，意下如何？”
“第二点恢复自由贸易，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但是，”我直视他的眼睛：“第四点，绝无可能。若我要求地狱向天国进贡，陛下又当如何？”
“那么，别卜西，”撒旦吩咐道：“按照兰斯殿下的建议，第四点删掉。”
别卜西依言照做。
撒旦又问：“其它条款，兰斯殿下意下如何？”
“第三点，承认陛下新神的地位，恕我无法独自决定。我需要写信回去，征求神、伊安殿下和天国子民的建议。”
“兰斯，其实，我最好奇的是第一点。”撒旦斜倚在王座之上，语调慵懒：“留在地狱，效忠我，怎么样？”
我保持沉默。
撒旦蛊惑道：“只要你愿意留下，宣誓永远对我效忠。其它的所有条款，我都可以舍弃。”
“抱歉陛下，我早已宣誓效忠天国。”
“宣誓可以改变，只要你下定决心。”撒旦说：“仔细考虑吧，兰斯，选择留下，还是战争。”
“陛下，我们无需非在这两者之间选择。”我说：“战争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你的建议是？”
“我的建议是，开放边界的城市，允许自由贸易。我会说服神和伊安，承认您在地狱的地位，缔结永久的和平。”
撒旦陷入思索，但却没有给出明确回复，他说：“我们无需着急，兰斯殿下。你可以写信去天国，问问他们的意见，而我，则会热情招待你和你的使团。必须声明，我部分同意你的观点。”
“谢谢陛下。”
撒旦说：“为了庆祝谈判取得的进展，今晚我会在宫殿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你一定会来参加的，对吧兰斯？”
我颔首：“陛下，这是我的荣幸。”
“还有芙蕾雅，以及使团的其它成员，”撒旦邀请道：“今晚，穿上最华丽的礼服，共赴魔王的舞会。”
我说：“愿意听从陛下的安排。”
撒旦朝我微笑：“期待今晚见到你，兰斯。”
晚上。
芙蕾雅对即将到来的舞会非常兴奋，我的使团成员也是如此。
听见撒旦有意于和平，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芙蕾雅特意去地狱最繁华的集市一口气买了23件衣服，每一件都穿上询问我们的意见。
她还为使团的成员每人都定制了一套晚礼服，买了500多件地狱特产，说是要带回天国分享给朋友们。
使团里其它的成员也都有些心猿意马，毕竟恶魔，无论男人和女人，都实在是太性感火辣了。
纵使我一再和他们强调说，离开地狱之前，每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但是他们多少有一些松懈，这实在是令人头痛。
旅途辛苦，保持戒备也很辛苦，我多少能理解。
撒旦的舞会布置的极其奢华。
充满了与天国截然不同的野性和奔放。
我早就见识过地狱的情景，因此可以保持克制。
但我的部下，早已心思漂浮，心不在焉，光盯着俊男美女去了。
我暗自叹息，对芙蕾雅说：“记得保持警惕。”
芙蕾雅点头：“殿下放心，我有分寸。”
我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我摘下戒指，戴在芙蕾雅的手上：“这是伊安给我的戒指，如果遇见危险，可以将你直接传送回神之主殿。”
芙蕾雅推辞道：“殿下，你应该戴着它，而不是我。”
“芙蕾雅，认真听。”我问：“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来地狱吗？”
“来缔结和平？”
“是的，也不全是。”我小声道：“撒旦曾经是天国执政官，对天国了如指掌。而天国对地狱几乎一无所知，万一战争爆发，对我们极其不利。所以，我这次来，一方面是和平谈判，另一方面是为天国搜集数据。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芙蕾雅问：“殿下需要我怎么做？”
我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我已经将地狱的地理人文信息扫描，存在这枚戒指里。撒旦盯我盯得很紧，万一情况有变，通过这枚戒指，你就能立即返回神之主殿，我们这趟决不能空手而归。”
“殿下，”芙蕾雅说：“我更希望是您回去。”
“芙蕾雅，听话。”我劝她说：“撒旦和整个地狱的人都对我严防死守，你成功回去的几率比我大的多。”
“殿下，怎么整的和生离死别一样，”芙蕾雅握住我的手说：“我们都能回去，一起。”
“嗯。”
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撒旦的声音：“亲爱的兰斯殿下，你和芙蕾雅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我被吓了一跳，心差点蹦到嗓子眼，表面上装作波澜不惊：“我在为她介绍地狱的风土人情。”
“哦？是吗？”撒旦似笑非笑：“是不是回忆起了曾经在地狱度过的美好时光？”
“当然，陛下，那是我最快乐的回忆之一。”
“那么，兰斯，”撒旦朝我伸出手：“我能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舞一曲？”
第41章 Be Captured
我握住撒旦的手，他绽了一抹傲然的笑。
我心底开始不安，紧张地望向芙蕾雅，撒旦挡住我的视线，在我耳畔低声道：“兰斯殿下，舞曲就要开始了，要专心哦。”
不得已收回目光，我道歉说：“请陛下原谅，我不是一个好的舞伴。”
“我很好奇，”撒旦问：“伊安不曾教过你跳舞？”
我咳了咳：“曾经尝试过，但是失败了。”
撒旦轻笑：“舞蹈是绅士的必修课，作为外交使团的长官，我以为你应该很擅长。”
“陛下别再取笑我了，现在换舞伴还来得及。”
“无妨，你只需要搂住我。”撒旦说：“现在。”
音乐声起，灯光忽而变得极暗，唯有一束光线照在彼此的身影。
小提琴曲悠扬，空气里弥漫着优雅的诱惑气息。
我本能察觉到危险，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兰斯，”撒旦在我耳边道：“你走神了。”
“啊，抱歉，”一时紧张，又踏错了一个舞步，准确无误地，我踩到了撒旦的脚。
“你是故意报复我吗？嗯？”撒旦微笑。
“没有，真的没有，我发誓！”慌乱之中，我又踩了他一下，我简直羞愧到耳根泛红：“对不起，陛下！”
撒旦低笑，搂住我的腰，跟随音乐的律动，旋转旋转再旋转。
怎么没完没了的，我只感觉头都要昏掉了。
音乐声停下来的时候，我抬头，但见玫瑰盛开，殷红如血。
巨大的藤蔓将整个空间一层层缠绕填满，玫瑰和荆棘将我与撒旦包围。
我站在原地，一瓣玫瑰落在我的掌心。
我看着掌心的玫瑰，莫名添了股孤寂的美感。
撒旦说：“花落终有期。无论玫瑰多么美艳，地狱是它永恒的归属。”
我将花瓣举起，徐风吹拂，将它带回藤蔓之间：“任何生命都是自由的，它并不属于地狱。”
“那你呢？”撒旦问：“如果你可以选择，你会待在哪里？”
我说：“陛下既然设计将我困在这里，又何必问我的选择，我有的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