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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清高孤傲的剑修,头一次如此失态。
    “喜欢的。”他不好意思地攥紧衣袖,脸色微红。
    那香囊很小,上面简单地绣了一柄剑,做个剑穗刚刚好。这是继师尊以来,头一次有人给他送东西。
    荀卿望着她,想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可他最后也没说出来。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醉饮
    五日后,芙姝顺利同白术汇合,太华山亦派来许多飞行法器,要将他们直接接回太华山。
    “啊,回去之后就要进行一年一度的宗门考核了,我就旷了两节课,课下作业也按时交了,应该不会不合格罢?”
    “你选的可是鸿馐宗的?鸿馐宗的课业比太华宗好过,我前些年修过太华宗的,剑技慢了一刻便不予合格,后面交了五百灵石补考呢,掌门脸色还黑得跟个老妖似的!”
    如仙坐在芙姝身旁跟其他的同门交谈,见芙姝不怎么说话,便开口问她。
    “师妹,你可有选课?”
    “呃,金刚身法算吗?”
    “当然算,你练得如何?课业可有按时完成?”
    芙姝面色微白,找人代笔完成算完成吗?
    妙寂给她布置的课业是每日抄写一篇佛经,不过她也就让荀卿抄了十几日,后面都是她自己抄的。
    “听说尊者的课不止要修身,还要修心!他会结合弟子平时私下的作风来进行综合评定。”
    芙姝是越听心越凉。她平时私下的作风?
    淫秽不堪,冥顽不灵,出言不逊,大言不惭,桀傲不恭,目中无人。
    数三日都数不完。
    别的不知道不了解,形象分应该已败完了。
    “师妹,你的脸为何变得如此白?”如仙惊诧道。
    芙姝不仅脸色惨白,声音也发颤:“若,若是不,不过会怎样?”
    如仙摇摇头:“没选过尊者的课,要不你问问选过的?”
    弥空正在一旁打坐,听到这话,忍不住开口添油加醋:“无甚,也就是当场与他辩经,去年曾有个妙宗的弟子,从头至尾一句话都驳不出,最后被师尊轰飞了三座山头。”
    芙姝听完只觉两眼一黑。她一边懊恼,一边脑中飞速运转。
    她也曾遇见过这等情况,最好是先找出那人的把柄,然后进一步地要挟!
    芙姝眼前一亮。
    她可以先找出那和尚的把柄,然后再将把柄牢牢地捏在手里!若他敢判她不合格,那她便与他来个鱼死网破,谁怕谁了!
    只见她阴恻恻地笑了两声,把周围两个少年人吓得不轻。
    师妹好像被雷劈得有些神神叨叨?
    *
    与此同时,太华山下。
    “妹,把钱给阿兄,好不好?”
    “不!阿兄要甚么吃食都行,这钱是阿禾自己挣来的,阿禾自己要用!”
    “阿兄不要吃的,阿兄拿这钱有用,要去城里考秀才!”
    “可是……”
    “莫可是了!给我!”
    小女孩被青年猛推倒在地,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晚间下了些小雨,芙姝坐在茶馆一隅,听着二人争吵,不动声色地攥紧衣袖。
    大部队都决定在镇上住一晚,待凌晨再上山。芙姝原本决定与荀卿探探阿禾,可是他买书到现在还未归来,她便自己先来了茶馆,本想悄悄给阿禾一个惊喜,不曾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那秀才拿到钱后从暗处走出,端的是一身读书人的打扮。
    蓦然瞧见不远处坐着位俏生生的小娘子,神色迷茫又可怜,似乎迷了路,他心神一动,提灯走上前去搭讪。
    “请问这位娘子,为何雨夜一人孤坐在此,可是与家人走失了?”
    芙姝没有撑伞,偏过头看他,一双点漆的眸中透着幽光,朱唇皓齿,娇嫩的面庞皎若白玉,鼻尖一点红,像只无害的稚兔。
    “我在等一个人,取一样东西。”她说话慢慢的,咬字听上去亦是轻轻软软,令人愈发想要怜惜。
    书生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娘子想取什么东西?”
    芙姝指了指不远处那条暗河:“那个人说就在那条河附近,可是天太黑了,郎君……”
    书生被这句郎君叫得脑后一酥,赶紧说:“我这有灯,我帮你找!”
    芙姝将计就计,乖巧地站起躬身:“那妾身便与郎君一同寻找。”
    等来到了河边,不远处似乎走来一个人,芙姝佯装害怕地躲到书生背后。
    “小娘子,有我在,不怕的。”
    芙姝开口道谢,随即不动声色地取走他腰上的钱袋。
    “娘子想要取的是何物?可否与我说说,这边草太高了,我瞧不见。”
    芙姝站在他身后,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双手兴奋地微颤。
    “这还用问?当然是……取你的命。”她说。
    “取我的什——啊!”
    芙姝一脚将他踢下水,然后按住他的头浸入水中,令他无法呼救,只能发出咕嘟咕嘟的噎水声。
    待那人彻底不动弹之后,芙姝仔仔细细擦干净手,抬眸望向已经来到她身旁的少年,笑道:“你买书回来了?”
    那笑意纯然澄澈,像是方才的一切都同她没有关系。
    少年愣愣地望着她,随后平静道,“嗯,走吧。”
    夜太黑,芙姝没看见他额间渐显的莲花印记。
    翌日,阿禾发现自己的枕边多了一套习字用的书,还有她自己的钱袋子。
    又过三日,镇民们在河的下流发现一具泡水胀大的男尸。
    *
    清晨,芙姝一行人重新回到太华山。
    她看着山门前乌泱泱的人群,看得眼睛都发疼,仍没望见那抹明亮洁净的昙白僧袍。
    太华宗已经为他们准备好接风宴,芙姝与如仙作为被电母选定之人,被簇拥着走入太华宗正殿,芙姝向各位掌门汇报完所见所闻,妙寂才于人声鼎沸中姗姗来迟。
    他与芙姝擦肩而过,坐于他一个人的高位上。
    芙姝抬眼看了看那道疏离的背影,随后落座于太清阁的弟子席位上。
    席间,芙姝拉着谢然,鬼鬼祟祟地笑了笑。
    “师妹为何这样看我?”
    “有个惊喜,你想不想看?”
    芙姝指了指自己的小背包,然后拉着他鬼鬼祟祟坐到角落,掏出了正在休息的玄清。
    玄清察觉到光线,揉了揉眼。
    谢然吓得面色一白:“这是何物?”
    “灵宠!我捡到的!”
    两人交头接耳地谈话,芙姝忽然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杯清透的水。
    “这又是何物?”
    白术走上来,坐在她旁边:“我们走大路的虽然慢了些,但并不是没有收获,在行进到一半时,我们发现了处泉眼,里面流出的竟是琼浆!舒缓安神,不醉人的!”
    芙姝难免想到父皇在宴饮时极其崇尚的琼浆玉液:“不是酒吗?”
    白术自得地拿起一杯,轻轻摇了摇:“如是。”
    瞧着芙姝皱眉发懵的模样,谢然忍不住笑道:“师妹,这琼浆确实似酒非酒,是好东西,你看,尊者都饮了。”
    芙姝抬眸望去,发现他确实并没有拒绝其他掌门递过来的琼浆,面上一片平静,也不显红。
    那对眸子乌沉沉地朝她望过来,眉目间透着冷意,很快又移开望向别处。
    芙姝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汗。怎么回事,她昨夜杀人该不会被他知道了吧?
    他怎么知道的?谁告的状啊!
    芙姝面色逐渐凝重,蓦然听见高座上的某位年长女子惊呼道:“等等,尊者莫饮!”
    可惜已经晚了,太华宗掌门饮得有些醉,手里本来装着琼浆的壶不知被谁换成了其他酒液,给尊者倒了满满一杯,又不知为何,妙寂竟稀里糊涂地接过,看都不看便一口饮尽。
    妙寂后知后觉地皱眉,撑在桌边扶住了额,一头靛青长发尽数垂落,芙姝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
    【完了,昙銮他酒量十分不好。】玄清躲在芙姝怀里,用她的衣裳裹住自己瑟瑟发抖的小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