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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骗我。”
    她将纸张平静地叠好,恶狠狠又十分平静地说。她觉得如今偷偷心悦上某个人的芙姝实在是太心软,心软到连话都不敢说得太大声,像是怕被第二个人听见似的。
    妙寂坐起身,只依稀看见了起头那几张他抄写的废字帖:“那些本是要烧掉的。”
    “是吗?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烧已经晚了?”
    “此话何意?”
    芙姝抽出其中一张画像,第二遍仔仔细细地观赏那个女子亲切的眉目,这样熟悉的面容,放眼整个天下都寻不出第二个。
    这是她自己,又不是她自己。芙姝觉得有点好笑,又仔细观赏一回,这回她应该算是自己把自己挫骨扬灰,亲手磨成齑粉了。
    多美的一张脸,那对微弯的眼既柔顺又稳重,是这个吃人世代里女人最好的优点。
    脸颊旁的鬓发整整齐齐地梳好,发髻钗环,唇含朱丹,微笑不语,样样都合规制,一点都不像如今的芙姝,不像如今坐在这里,准备跟一个和尚行云雨之事的很糟糕的芙姝。
    芙姝睁着一双死了的眼看他:“你可知打诳语的和尚会受到什么惩罚?”
    说罢,她自顾自地移开目光,轻轻将那张纸放在油灯之上,为自己体面地做了个焚化仪式。
    直到一双手都快被火舌舔黑了,妙寂才起身行至她面前,拂袖挥熄灯火。
    “你在做——”他急迫地握住芙姝烧伤的手,另一只手捏着那张画的某个角,口中话语戛然而止。
    芙姝低笑一声,抬眼看他,他垂眸回望,发现她向他投来的目光竟是那样地素昧平生。
    “本是要烧掉的。”他又认真重复一遍。
    本是要烧掉的,在坐化之前,他想亲手了断这些前尘之事。
    芙姝只抿唇,她如今已经结丹,实力大增,被火烤焦的皮肉很快就长出来了,掌心有些发痒,很难受。
    “你骗了我,我方才问你在看谁,可你却说,一直都是我。可这是我吗?我问你,你今晚看的是谁的眼?摸的是谁的唇,拂的是谁的泪,妙寂,你真的分得清吗?”
    “我求你,莫骗我,亦莫要自欺欺人!”
    室内一阵寂静,妙寂的目光逐渐变得悲凄。
    他没有打诳语,他无法抵抗内心意志的沉沦,他发现自己的理性,他的内心的全部意志,全都无法抑制地偏向了这一世的芙姝。
    这一世的她算不得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她喜爱作弄人心,玩弄权术,荒唐又淫乱,最爱挑战所有人的极限,甚至能毫无负担地在他面前起杀心,甚至亲手杀人。
    可她同样救了这乱世里很多很多的人,她那样努力,努力到令所有人艳羡,赢得所有人的喜爱。
    他曾经尝试去无念崖消除自己这一抹无法控制的 意志,可是不行,在一次次地触上她那或欣喜或悲切的目光时,他便承认自己根本杀不死心中这抹意志,它生了又灭,灭了又生,生生灭灭无一刻止息!
    所以他今晚索性任由自己放荡下去,不可救药地沉沦下去。毕竟肉体凡胎的人喝了酒,是能发酒疯的。
    妙寂颤抖地阖上眼。
    “妙寂,做错了事要受报应的。”芙姝抓住他的衣襟,手掌再度抚上他的侧脸,“你受不受?”
    未等他点头,她的手指便缠缠绵绵地勾卷他的头发,另一只被烧伤的手恶意地在他身上逡巡,最终搭上他的衣带,利落地扯出一根捆住他的双手。
    她扳过他的下巴,微微眯起眼,像上位者一般骑跨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有没有人同尊者说过,尊者的眼睛很美。”
    “尤其是,在情欲中挣扎的时候……”她掀开他的僧袍,用生了薄痂的掌心恶意地掐住那物,五指紧紧收拢,粗糙又用力,像在报复,像在泄愤。
    剧烈的快感窜上脊骨,他难耐地弓起腰,浑身发颤。
    “不许动,不然今晚把你从和尚变成太监!”芙姝恶狠狠地说。
    可这句话离谱到就像把在岸上旱了许久的鱼丢入水中,然后残忍地告诉它不许游一样。
    他这十几年来都未曾自渎,欲望都是靠强忍下来的,如今一上来便如此剧烈,他只能咬住后槽牙,方不漏出一丁点喘息。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欢愉
    “看起来真爽。”说罢,她五指收得更紧,为身下之人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妙寂浑身一震,蹙起长眉,喉间无法遏制地泄出一声轻喘。
    芙姝嗤笑一声,眼底透出些无情:“一个和尚竟这般放浪,稍微玩玩就不行了?”
    佛者低喘着抬起眸,一双眼祈求地望着她。额间沁了一层细密的汗,隐没于发间。
    芙姝转而用手指碾磨压弄,堪称凌虐的力道。
    一阵阵强烈的酸麻感令他眼角洇了红,浑身肌肉暴起绷紧,只余下两片丰润的唇不断喘息,轻颤。
    少女唇角微勾,俯下身,亲亲他的喉结。欲望被彻底勾起,妙寂只觉自己的喉咙如同烈火灼烧,发干发紧。他睁开被汗水浸湿的眸,无限放大的欲望与内心坚守的清规相互排斥,内心深处发胀发痛,无比煎熬。
    这是惩罚,芙姝才不会顾及一个罪人的感受。
    几番下来,昙白的僧衣全然被汗水浸透,精壮的肌肉隔着一层薄薄的僧衣贲张出来,体温愈发炽烫。浑身无一处不像被火烧,可在那火烧的欲望之下,隐秘的欢愉亦升腾而起。
    他深陷情欲之地狱。
    作弄了好半晌,少女皱起眉,从腰间拿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将手中浊物清理干净:“黏得让人恶心。”
    她说是如此,却仍隔着手帕继续玩他,这使得妙寂的理智几乎全线崩溃,只消再用力一分……
    他阖起眼,艰难地大口喘息,却听见她低笑着说:“你是唯一一个,在我手中撑过这么久的男人。”
    “真是个好和尚,我很喜欢。”她俯下身,在他唇畔落下轻轻一吻。
    ***
    与此同时,太华宗上方月色皎洁,锅里的蘑菇汤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泡,鲜香四溢。
    荀卿蹲在一旁挑着柴火,面庞熏得有些黑。
    不知芙姝若得知当晚与她一起送书之人是尊者时会不会与他置气,接风宴时他忙着与长辈周旋,根本没空同她解释。更何况,席间尊者眉目那样冰冷,像是与她发生过某些不愉快一般,更是令他内心难安……
    他索性御剑来到净空山,今夜似乎每个人都呆在屋子里严阵以待,芙姝住的地方竟无人值守,就连禁制也变得弱了些。
    他站在扶玉崖外,瞧着屋里漆黑一片,下意识给芙姝的仙螺传讯,压根没有回应。
    平时芙姝断然不会这么早睡的,或许是太累了?
    他继续翻仙螺查阅小道消息,发现今晚尊者并没有去别的宗门找茬,或许他可以托尊者把这壶汤送给她。荀卿知道芙姝不喜尊者,而尊者断然不会对她抱有情爱,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师徒罢了。
    想罢,他一路来到僧众住宿的禅房。
    ……
    此时满室旖旎,榻上的两颗心仍旧两相对峙。
    芙姝褪去衣衫,露出嫣润的肩,唇角含笑,顾盼生姿,如玉葱般的白胳膊被烛光映成赤金色。
    妙寂这才发觉她没穿小衣,许是昨日开始便没穿,席间还同其他男弟子那样交头接耳,也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
    他顿时心头阻塞,被捆缚的手悄悄握紧,双眸隐忍着不再看她。
    “妙寂,你说……我们会有未来吗?”
    芙姝用手指在他身上撩拨,如此圣人之躯,先前觊觎着无法碰触,如今他都不在意了,那她也没必要替他在意,食色性也,她又没出家,何必替他担着。
    妙寂被她作弄得脑袋发晕,不知那些人给他斟的是何酒,后劲如今才慢慢自全身弥散,燥热不堪。
    “不会有。”但他对这种事情仍旧是格外清醒的。
    “不会有。”芙姝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