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深让人拿来了?棋盘,只是颜莳兴致缺缺,落子时带着点随意,他再抬头时发现?颜莳好似困倦一般没什么精神,像是犯了?春乏。
    正好也快到午膳的时候了?, 他打算带着颜莳离开,可他刚碰到颜莳放在棋盘一角的手时, 对方就将手收了?回去。
    霍如深装若无事地道:“该回去用午膳了?。”
    颜莳坐直了?些,一阵柔风将粉嫩的花瓣吹起, 她道:“就在这用膳吧。”
    她已经吩咐过?了?, 待会?就有餐食送来。
    颜莳话落,听月便把炉子上一直煨着的汤端了?上来,那盘没结束的棋局被撤下。
    “看来朕今日若不寻来, 连午膳都用不上。”
    颜莳没接他的话, 王府里?那么多厨子,还能少他一顿饭?
    等回到王府, 霍如深趁着颜莳休息时把听月叫了?过?去。
    “门房上说昨日有人送来了?张花笺给她,你可看见里?面写了?什么?”
    听月别的不说,记性还是好的,当时颜莳当着她的面打开了?花笺,她跟在颜莳身边也认得几个字,便将那首诗复述了?下来。
    不过?听月不懂那首诗是何意思?,但看到陛下越来越沉的面色,恐怕不是什么好的。
    事后听月把这事告诉了?颜莳,“陛下看上去很不高兴,那面色奴婢看了?都害怕。”
    随后她问道:“娘娘,那首诗是什么意思?啊?”
    颜莳没说话,随意打发了?她,至于?那首诗她并?未多放在心上,心里?不舒服也属人之常情,只是没想到霍如深会?来问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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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被颜莳搅了?踏青宴,王温两家?心中对颜莳有诸多不满,但碍于?她的身份只敢背后刻薄几句,这两家?都设有书局,家?中小辈想着借诗赋以暗讽,但被长?辈告诫不可,即便真要做也要等到人不在江淮了?再说,天?高皇帝远,到时候谁也管不到他们。
    伴随着这场并?未停歇的风波,柳献总算回到了?江淮,他在信中得知了?陛下要让他干的事,所以他回来的第一时间没赶着去觐见,而是挨家?挨户的上门拜访,好好耍了?耍威风。
    看着他们忍气吞声的样子,柳献心情大好,话里?则隐约透漏出要扶持他们一把的意思?。
    他说自己带着柳家?在京城孤立无援,京城那些名门丝毫不把江淮的世家?放在眼里?,故意刁难于?他,说他们名不副实只有些虚假的名声而已。
    众人闻言气愤不止,柳献便知他说这些就够了?。
    来王府复命时,柳献没见到霍如深,反倒是颜莳接见的他。
    无法,他来得不巧,霍如深又被文良带走针灸了?,一时半刻走不开。
    “娘娘万安,臣斗胆一问,陛下是得了?何病?”
    颜莳总不能把那所谓的“心病”告诉柳献,她只能说霍如深是一路忧心朝政这才会?突然病倒。
    柳献听完后心里?有了?数,他将这些日与诸多世家?来往一事告知,并?言:“谢家?曾暗给臣送了?礼,想向臣讨教‘为官之道’。”
    面前之人都能自由出入武英殿,而且颜莳还要传话给霍如深,所以柳献并?未对她有所隐瞒。
    “臣推脱了?一两次后才应下,并?说户部有一官职空缺,本是为今年恩科及第的进士所设,但陛下是知晓江淮世家?本领的,再加上臣的举荐,一定能办成。”
    柳献回忆起谢章当时的神色,他的差事应该很快就能了?了?。
    颜莳听罢让他先回去,她会?把这些复述给霍如深。
    送走了?柳献,颜莳便回了?他们暂时居住的院内,自从得知霍如深之前的事后她觉得这人的“心病”倒不全是由她引起的。
    换个人经历他那遭,早该疯了?。
    她走到屋外?时遇到了?在外?面对着药方发愁的文良,她出言打断了?文良的思?绪问道:“这药他还要吃多久?”
    眼下都月余了?,还不能停?
    文良也有些为难,他以前也没医过?这种病,看着陛下眼前状态是不错,可谁也说不准如果停了?药会?如何,他这才对着手里?的药方发愁。
    “这些都是让人沉心静气的药,臣也拿不准……”
    “是药三分?毒。”颜莳自小被药灌大的,她自然知道日日离不开那些苦药汤子的感受,“他若不喝这些,最差会?怎样?”
    颜莳问话间忽然想起那日霍如深的失控,如果只是如此,倒也不是多要紧。
    “如果停了?药,陛下或许会?性情暴躁,难以处事。”
    这便是文良最担心的后果了?,但他今日扎针时发现?陛下略有头疼,怕是因为喝药造成的副作用,也许他真该把药停了?看看。
    “娘娘日日陪在陛下身边,可否帮臣观察着陛下的状况?若有不对臣再斟酌用药。”
    颜莳应下了?,倘若霍如深真有不对,率先察觉的人也会?是她。
    这日文良起了?针后把他的药停了?,再三嘱咐霍如深不要情绪激动,本来他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文良说他可能会?伤到身边人尤其是常伴他身侧的颜莳时他才在意起来。
    “那便还将药拿来。”霍如深有些信不过?自己,万一他真做了?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怎么办。
    文良拒绝,“娘娘今日提醒臣了?,是药三分?毒,陛下近日偶有头疼,不能再用药了?。”
    霍如深听言沉默了?片刻让他下去。
    等文良离开,颜莳才从院内的躺椅上起身,方才柳献的事她还要转述一番。
    她走进屋内,只见霍如深依旧坐在床上,似乎陷入了?沉思?。
    颜莳悄声走到他跟前,只是今日没用药,应该不会?这么快发病,而且文太医也说了?他最近并?无异样。
    或许是察觉到颜莳过?来,霍如深这才侧头看她。
    颜莳坐到了?旁边将柳献那边的事转告霍如深,可她却发觉霍如深心思?似乎根本没在她的话上。
    “陛下听见了?吗?”
    霍如深轻轻点头,“等柳献把那几家?银两诓骗一番,朕就能下手了?。”
    他居然真听下了?,既如此颜莳便把话带到了?,今日天?光正好,坐在院内更舒服。
    可她正要离开时,霍如深拉住了?她的手,颜莳等着他说话,不过?这人一言不发又松开了?。
    颜莳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她道:“外?面天?光好,陛下也出去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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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献从王府内离开,走到半道就被王家?公子拦下,说要请他去酒楼一叙。
    明知他打什么主意,柳献点头应下,谢家?给他送东西的事应该是被另外?两家?知晓了?,而这消息自然是他放出去的。
    果不其然,王家?公子一改往日对他冷眼相?待的态度,对着他又是恭维又是夸赞。
    “现?在谁不知道大人是陛下的心腹重?臣,日后必定登阁拜相?。”
    柳献轻酌了?一盏清酒道:“官场污浊,那比得上王兄受世人追捧。”
    当初他离开时这些人可不是这副嘴脸。
    “追捧算得上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哪能比得上大人位高权重?来得爽快。”
    三两句话就绕到了?官位上,“咱们两家?可还有亲,谢家?可不比王家?跟大人亲近。”
    听他提起,柳献这才想起他们两家?祖上确实有亲,不过?已经是三代往上了?。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王兄说的对,我?可要好生?掂量掂量。”
    柳献话落,酒楼的雅间就被人推开,是剩下的温家?人。
    他们本想在外?面堵着柳献,能不经科考就得封官位谁不眼红,谢家?王家?想要他们温家?同样想要,说出去还是陛下“请”他们出山,这份殊荣可不低,但听到他们谈论到此处不由急了?,直接撞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