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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这样的话,您还是帮助他们早点解开心结为好。”苏逸平静道,“这样,江晟说不定也会放过您…和他的亡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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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江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苏逸伸了个懒腰,感叹道:“哎,这两人还真是能折腾。谈个恋爱把一圈人都弄的要死要活…”
    洛昀庭沉声道:“这不是他们两个的原因。”
    “也是哈。”苏逸点点头,“你说都是文明人了,他家里人为什么还这么缺德?要是江老头不和他亲爱的大儿策划这一出,江晟也不至于成今天这样啊。”
    洛昀庭没再接话,脸上的表情很沉重。
    “哎…希望咱们这次能帮的上忙吧。”苏逸仰头看着天,长出了一口气,“虞老师那个朋友也真能折腾,两天跑了八趟警局了。我今早还亲自去找了他…这两人要再过会避世的日子,咱俩是彻底转不动了。”
    “应该快了。”洛昀庭道,“我之前拜托了一个朋友去劝劝他…他好像听进去了。”
    “嗯,是吗?”苏逸拉开车门,随口问道,“是什么朋友啊,口才这么好。”
    “辛见歌。”洛昀庭答道。
    苏逸愣了愣,声音陡然高了八度。
    “什么?!那不是超级大明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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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彧倚在窗边,长发犹如密织的网散了一地。
    从一开始的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他待在一起,连虞彧做饭都要站厨房门口的江晟这几天独处的愈发频繁了。有时甚至会不回来。
    虞彧就像个被他玩腻了的玩具,很快失去了主人的宠爱。
    虞彧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经过几天留长了些,有些扎人,把江晟背上划出了不少痕迹。但江晟不许他修剪。
    像当时江淮不许他剪发一样。
    他突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眼前一片模糊,用力眨了好几下才终于恢复。
    不,不一样。虞彧努力提醒着自己。
    江晟不是江淮。
    江晟也不会是江淮。
    …但江晟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他想起江晟之前的模样,那双深邃而迷人的眼睛总是专注而明亮,身上有着笃定的意气。他们两个会在午后的学院公共区内讨论学术问题,时而蹙眉探寻,时而平声争执,而后又忍不住相视而笑。江晟那双深色的双眼像宁静的夜空,总是让人安宁而定心。
    那时他全然没想过,原来江晟的黑眼睛也可以像深渊一样无光。
    这都是因为他。
    对。他最恨的,最后悔的,就是把前途无限的江晟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手上突然传来刺痛,虞彧骤然回神,这才意识到指甲已然划破了掌心。
    “……”他看着那点点猩红,又陷入了呆滞。
    他既然是来补偿江晟的,江晟若是对他不感兴趣了,不需要他了,那么他在这还有什么价值呢?
    此刻,什么学术,什么责任,什么义务,都消散虞彧而去。只有一个他亏欠的温和学弟伫立在四年前,在窄小的出租屋里,温和而专注地看着他。
    他恍惚地想,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呢?
    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那温和而专注的眼神中,究竟蕴含了多少东西?
    卧室外有下人看守,而卧室内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尖锐物品。江晟看他看的很紧,不让他有任何想要逃离的念头。
    只是江晟不知道,虞彧一直都好好的,不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该听从现在的江晟的,即使他现在那么疯癫。
    他那么聪明,怎么会连了结自己都做不到?
    现在江晟既然腻味了,不需要他了,那么他也可以进行这早该有的赎罪了。
    至于其他的…他终归只是个凡人。在全副身心都被占据的情况下,他很抱歉,他没办法再分出任何精力去处理了。
    长指甲虽然干活不方便,但也是有一些便利之处。
    Ⅸ 比如藏一些微小,但危害性很大的东西。
    虞彧慢慢挪到桌边,屈起玉条似的手指,轻轻在杯子边缘敲了敲。
    一些白而细的粉末就那么落入杯中。
    他没有任何波动,安静地就像平时一样。垂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白细的颊上投下阴影。
    即使现在有人进来,也不会看出任何异样。
    他拿起杯子的姿势也标准而漂亮,像是要敬哪个不存在的人一样。
    冰凉的杯壁触及唇上,虞彧面容平静地闭上了眼睛。神情看上去竟是解脱的。
    “叮铃铃铃铃——!”
    铃声犹如炸雷般突然响起,虞彧猝不及防,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床头柜上放着的老式电话。
    第37章 “对我来说,他是特别的存在”(有客串)
    那是江晟专门配的。不知道设置了什么,只能接听电话,而没法拨出去。
    也只有一个人会打过来——辛见歌。
    那天秦天明和辛见歌来拜访,辛见歌和江晟是差点吵起来,江晟还让虞彧进屋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洽谈的了的样子。然而过后,江晟却又在屋里装了个电话,让虞彧响了就接。
    虞彧接了,发现对面竟然是辛见歌。
    辛见歌似乎也没什么目的,就和他闲聊。而后就偶尔会打电话过来。只是很巧的是,每次辛见歌打来电话的时候,江晟都不在家。
    辛见歌这次的电话来的实在太巧,虞彧原本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被打断,不由得怔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挪过去接。
    如果不接的话,难免会被人发现什么。他怕会在药彻底生效之前被截断。
    电话接起,辛见歌唱歌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喂?虞老师,做什么呢。”
    虞彧有些脱力,勉强提着劲道:“没什么…在收拾屋子。”
    那边辛见歌沉默了一会儿,虞彧听到他叹了口气:“你说你好好的一个教授,被人当个雀儿一样关起来,你怎么就不知道反抗呢。”
    “当时你明明只要一句话,我和秦总就能带你直接走的。”
    事到如今,即使被不熟的人问起秘事,虞彧也几乎没什么反应了。他垂着眼睛,答道:“我欠他很多。”
    辛见歌牙疼似的嘶了一声:“你欠他什么还他什么不就就好了——至于感情,也没法用欠不欠的来算吧说不好听点,那是他自己乐意。大不了你多给他点补偿——你实在没必要因为愧疚把自己整个人都搭进去。这样不是毁了你自己吗?”
    辛见歌并不了解内情,因此思路十分平直。但事实上他说的也没错。虞彧和江晟从未在一起过。在虞彧和江淮结婚之前,他们两个之间有的只是江晟单方面的暗恋;而江晟失忆之后,虞彧即使以“妻子”的身份自称,也只是因为需要这个身份去处理一些问题,而未曾做过其他任何越轨的事。
    虞彧是欺骗了江晟,但他从没想过利用江晟,更别提伤害他。不如说,利用,算计江晟的一直都是江晟的自家人。
    冷漠无情一些说,江晟的痛苦,全是他自己造成的。因为他喜欢虞彧,所以他才会这样。
    而这与虞彧无关。他根本没必要承担江晟的痛苦。
    但他偏偏去承受了。
    辛见歌似乎根本搞不懂虞彧这么做的逻辑。
    “你为什么要这么顺着他呢?”
    这次虞彧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依旧有点哑。“如果我走了,他就一个人留下了。”他低低地说。
    如果虞彧按照最最普通的做法,像辛见歌说的那样,有什么还什么,把一切都算的清清楚楚,然后直接抽身离去,和江晟断绝来往。
    江晟会带着那死胎一般,尚未完全萌芽,而已经被彻底扼杀的感情,彻底地困在原地。
    为了让江晟能有出口,为了让江晟不至于孑然一身。
    虞彧选择了留下。
    辛见歌似乎理解了虞彧的意思,再开口时,语气明显谨慎了许多:“…虞老师,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做这些事,不只是出于道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