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我师父说他没有说谎。”
    “不,他一定有说谎!”蒙蒙异常坚定的相信君兰舟。
    杜菁又瞄一下君兰舟。“蒙蒙,你知道他是谁吗?”
    蒙蒙也瞥一下君兰舟,狐疑地。“他是我的相公啊!”
    杜菁严肃地摇摇头。“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他的家世……”
    “家世?”蒙蒙低喃。
    “当年武林中有七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心性狠毒、凶残无比,曾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是七个恐怖的煞星,而你的夫婿……”杜菁又瞟向君兰舟。“是那七个魔头其中之一的儿子……”
    蒙蒙惊喘,猛然回眸看君兰舟。
    “对,他是那样可怕的魔头的儿子,”杜菁点著头说。“但他居然都没告诉过你,你想他真会对你说实话吗?”
    蒙蒙没有出声,依然骇异的盯住君兰舟,而君兰舟始终面无表情,连半丝波动也没有,就好像他根本没听见杜菁的说话,可是,他的眼神是那样温柔,充满了无尽的怜爱,每当他语气生硬的叫她闭嘴,却又一面倒的顺从她所有的要求,他就是这种眼神……
    “不!”蒙蒙匆地回过头来。“我相信他,他不会骗我!”
    “你……你真傻呀,蒙蒙,”杜菁又愤怒又焦急的跺了一下。“你还听不懂吗?他是恐怖的魔头教养出来的儿子啊,他……”
    “无论如何,我相信他不会骗我!”蒙蒙从不曾如此肯定过。
    “那他为何不告诉你他是谁?”
    “我又不是武林中人,他告诉我那些又有何意义?”
    杜菁窒了一下。“那他医术那样高明,却又狠心不去救能救的人,你又想怎么解释?”
    “那只是他的个性,”蒙蒙平静的解释。“就像他很小气、很吝啬一样,那只是他的个性其中之一。就如你所说的,人家凭什么一定要华山派收留人,同样的,人家又凭什么一定要他救人?”
    杜菁顿时哑口无言,好半天后,她才又勉强说出话来。
    “老实告诉我,蒙蒙,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只因为他是你的夫婿吗?”
    蒙蒙看著她一会儿,忽地垂下眸子去,沉默了许久、许久后,她才抬起眸子来,坚毅的面对杜菁。
    “不,因为我爱他!”
    霍地,环住她的手臂猛然缩紧了,但君兰舟依然是面无表情的。
    “我爱他,”蒙蒙语气更重的又说了一次。“所以相信他。”
    “但若是你爱错了人呢?”杜菁脱口道。
    蒙蒙缓缓仰起眸子对上君兰舟的眼,纯真的目光中是单纯的信任。
    “我无怨无悔!”
    “可是……”
    “够了!”君兰舟突然出声了。“在我出门前,家父曾嘱咐我,倘若掌门人已有悔意,便放过他一命,倘若他毫无悔意,届时再杀了他。但看来掌门人是毫无悔意……”
    听前半部,杜菁一阵狂喜,再听到后半部,杜菁又是一脸惶恐。
    “不过……”君兰舟深深凝住蒙蒙。“算了,仇恨忘了也罢!”
    “相公,你……你……”蒙蒙惊喜的把脸埋进他怀里,因为她快哭了。“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啊!”她知道,他是为了她才做这种无限度的让步的。
    “谢谢你!谢谢你!”杜菁也高兴的直道谢。
    就在这时,华山派的正门内猝然慌慌张张的奔出一人,口中并大叫著。
    “不好了!不好了!掌门人自杀了呀!”
    结果,一阵慌乱后,练武场中只剩下君兰舟和蒙蒙,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
    “蒙蒙。”
    “是,相公。”
    “去探望过坠儿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是,相公。”
    于是,他们上了马车,静静的离开华山派。
    华山派掌门人畏罪自杀,那种事与他们无关,因为在君兰舟决定饶华山派掌门人一命时,对他而言,事情已结束了。
    终于,他可以回家了!
    正文 终曲
    “相公,不要这样嘛,相公、相公……”
    阎罗老大好奇的看著蒙蒙追在君兰舟后面跑,而君兰舟抱著儿子理也不理她,兀自大步走向厨房。
    “现在又是什么戏码?”
    独孤笑愚哈哈大笑。“大概是弟妹又缠著兰舟要他开义诊了!”
    阎罗老大也笑了。“蒙蒙那孩子真是善良啊!”
    “老爹,”独孤笑愚挤著笑眼说。“所以我说我们为兰舟担心全都是白费功夫的!”
    阎罗老大摇摇头。“说什么稀世难寻,结果没两年就让他碰上了。”
    独孤笑愚跷起二郎腿晃呀晃的,兴味盎然地看著蒙蒙和君兰舟又一前一后的从他面前经过,蒙蒙依然可怜兮兮地追在君兰舟后面。
    “你相信吗,老爹,弟妹到现在还不知道兰舟会武功呢!”
    “真的?”阎罗老大失笑。“她这么糊涂?还是愚蠢?”
    “不是糊涂,也不是愚蠢,她是单纯,除非必要,凡事她都不愿想得太复杂,大概就是这样,她才能够不在意兰舟那种古怪性子吧!”
    阎罗老大直点头。“他俩可真是合对!”
    独孤笑愚又噗哧笑了。“确实、确实,一个狠毒,另一个善良;一个小气,另一个大方;一个沉闷,另一个活泼;一个深沉,另一个单纯,他们真是再合对不过了!”
    阎罗老大喝了一口茶。“啊,对了,我曾见兰舟宝贝兮兮收藏著一件相当简陋的棉袄,坚决不让蒙蒙扔掉,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独孤笑愚颔首。“知道,是弟妹亲手为他缝制的,听兰舟自己说,他们刚成亲那半年多,他可是让弟妹吃足了苦头,但弟妹不但半句怨言也没有,还开开心心的跟著他吃苦,有颗热馒头吃,她就很欢喜了。”
    “真的?没听蒙蒙提过呀!”
    “我问过弟妹了,她回我什么老爹知道吗?”
    “回你什么?”
    “她忘了。”
    “忘了?”阎罗老大怔了怔,继而感动的摇摇头。“可真是个好女人,难怪兰舟那么快便为她倾心。”
    “嗯嗯,说到这,我就想到……”
    话刚起头就断音,是被他们后面传来的一声低喝活生生斩断的,两人不约而同回过头去……
    “闭嘴!”
    “是,相公。”
    “我说过,不许你再提义诊的事!”
    “是,相公。”
    “也不许再提回中原的事!”
    “……”
    “‘是,相公’呢?”
    “人家也不行回娘家吗?”
    “……我会带你回去。”
    “那就顺便开一下义诊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啊,相公,人家还没说完,你怎么可以跑了!”
    你追我赶又开场了。
    那两人身影一消失,阎罗老大与独孤笑愚就开始捧腹狂笑,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那两个……真是宝一对!”
    “老爹猜,他们谁会先认输?”
    “你说呢?”
    “这个嘛……”
    两人相视而笑。
    晚一些时,父子俩正在下棋,君兰舟突然怒冲冲的跑来把儿子塞入独孤笑愚怀里。
    “干嘛?”独孤笑愚错愕地问。
    君兰舟没有回答他,迳自回身面对随后追来的蒙蒙。
    “闭嘴!”
    “是,相公。”
    “我会带你回娘家。”
    “是,相公。”
    “再开一个月义诊。”
    “是,相公。”
    “多一天都不行。”
    “是,相公。”
    “多一个时辰也不行。”
    “是,相公。”
    “回来后就不许再提义诊的事。”
    “是,相公。”
    “去准备行囊!”
    “是,相公。”
    蒙蒙欢天喜地的跑走,君兰舟再回过头来,脸又板起来了。
    “大哥,我儿子交给你了,他正在长牙,很会哭闹,我会给你一些药粉抹在他的牙根上,他就会安静了。”说完,他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