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boss无奈地笑了一下:“怎么还想着搞这个啊,虽然组织好像是挺需要心理咨询师的。”
    以他接触到的组织成员来看,这帮人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精神正常的,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外表正常,其实只要接触了就会一定发现内在不知道哪里有点问题,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某硬逼人杀自己的神经病杀手。
    在知道组织的真相前,琴酒常常在江户川柯南的噩梦当中出现,而在知道组织的真相之后,他仍然常常在工藤新一的噩梦中出现,内容完全不同,噩梦程度始终如一,以自己那远超常人的发病程度给组织boss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但是,普通的心理咨询师能应付组织成员吗?真的不会被那些症状吓到吗?”工藤新一按着太阳穴,过去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呈现出双目无神的状态,昭示着此人在短短半年时间之后便已经与社畜心理充分接轨。
    “能被组织聘请的,当然不会是普通的咨询师,”赤井秀一倒是很有信心的样子,“你去试试就知道了嘛,boss。”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被称作boss的时候工藤新一还是很不习惯,他撇开目光,小声嘀咕:“我没觉得自己需要这个。”
    “这可是个很重要的岗位,一不小心就会泄露组织机密的,”赤井秀一笑着换了个理由,“作为boss,不应该去审核一下吗?”
    “这个难道不是你的工作吗?”boss虚着眼看他,过了一会儿,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去的。”
    工藤新一确实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心理咨询。
    当然,他知道自己精神状态不算很好,但坦白说,在(第一次)遇到琴酒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他的精神就没有好过,面对组织的压力和接连不断的案子都过来了,当下的情况也只是稍有不适而已,他并不觉得这能让自己怎么样。
    不过,赤井秀一实在很了解他,要论心理咨询,他是没什么兴趣,但是说到对组织的影响,责任心过重的boss就很难不管了——毕竟这可是组织的心理咨询师,不知道多少人都会与之交流,如果是个信不过的人,那危害就太大了。
    虽说能让他的代理同意聘请,对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不去见一面,实在很难安心。
    所以,组织boss在毕业两年后,再次来到了夏威夷。
    组织的心理咨询师住在夏威夷——这件事听起来也不算很奇怪,夏威夷是组织最初的所在地,现在也依然有基地在,而且这个地方风景宜人,从性质上来看就比较适合放松身心。
    ……虽说工藤新一本人因为一上来就想到自己被忽悠的过去,完全没有感觉到放松。
    他简单看过这位心理咨询师的档案,此人目前没有代号,组织的数据中称他为“银”,样貌和年龄也是问号,这种奇怪的档案工藤新一不是没有见过,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他的疑虑。
    到达夏威夷之后,工藤新一立刻收到来自银先生的邮件,对方表示有人为他预约了咨询,下午便可以见面。
    这位银先生绝对知道他就是组织的首领,但仍然表现得如此公事公办,不是信心十足,就是有所依仗,这样一来,竟然让工藤新一都有些期待起来了。
    他在组织基地吃了午饭,随后便前往那个心理咨询室。
    银先生的心理咨询室距离组织基地不远,地方也不大,没有招牌,从外部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民居,没什么特别的,工藤新一核对过地址,伸手去敲门,但那门非常顺滑地敞开了。
    他向里一望,顿时怔住了。
    一个健壮的男人坐在前台的位置上,穿着身看起来就和他的身材与气质很不相符的白大褂,而且尽管在室内,他还是带着墨镜。
    “伏特加?!”工藤新一瞪大了眼睛。
    “欢迎……哎呀,您来了!”坐在前台的伏特加注意到他,连忙站起身来,“您可真准时!”
    工藤新一完全也不想听他说这些:“你怎么会在这里?”
    琴酒死后伏特加就彻底从组织里消失了,一开始还有人打探他的去处,但后来被工藤新一阻挠了一下,便放弃了——毕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而工藤新一本人出于某些难以言说的原因,同样并未去纠结他的去处,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等等,”他想到什么,眼睛瞪得更大看,“银……Gin……”
    “银先生在里面等您,”伏特加走到他神情微笑道,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尽职的前台,“请。”
    工藤新一有点恍惚地跟着他,这房间不大,他们只走了几步,拐过一个弯,伏特加便停下来,推开一扇白色的门。
    屋里没有任何阻隔,工藤新一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人。
    琴酒这回没有玩枪,他也穿着一身白大褂,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违和感比伏特加低上很多——说不定是因为他腿上正蹲着一只被挠下巴的猫。
    猫咪受到惊吓,从他腿上跳下去,跑到椅子后面去了,琴酒抬起眼,露出微笑:“好久不见,boss。”
    “结果,”工藤新一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几年就光骗我了是吗?”
    当初的斗智斗勇是骗人,后来的你来我往是骗人,最后连死都是骗人,都说琴酒这人不太爱演戏,怎么到他这里就全招呼上了呢?
    要说工藤新一对琴酒的死完全没有怀疑过,那当然是骗人的,但怀疑归怀疑,他是个侦探,在没有事实支撑的情况下不会妄下什么论断,因此那些情绪也是真实的——让此人的行径显得更可恶了。
    “一点必要的措施罢了,”琴酒——虽说有了个新名字,但大家都知道他是谁,再装显然没什么意义——镇定地回答,“看到你成长得这么好,我很欣慰。”
    这是该你说的话吗?工藤新一更无语了,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在组织里锻炼出来的耐心在土崩瓦解:“你难道不应该先解释一下半年前的事情吗?”
    亏他这段时间里一直念念不忘啊!
    “关于我死在你手上这件事,”琴酒的神情依然很镇定,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工藤新一听到这话之后的脸色,“我确实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不打算让你有过多的期待。”
    “而且你需要知道杀人的感受,这一点我坚持。”他补充。
    在琴酒说出前半句的时候,工藤新一的神情已经在向着严肃的方向变动,但等到后半句话出口,他的表情一瞬间又扭曲了。
    他能明白琴酒的想法,但明白并不代表理解,不管琴酒是真的死了还是最后复生,工藤新一都完全没法理解这人的选择。
    “这是最好的时机,”琴酒没在意他的脸色,平静地继续说道,“我对此毫不后悔,你也完全可以因此怨恨我。”
    组织boss瞪着他,慢慢注意到了先前因为过于震惊而忽视的一些东西,譬如琴酒那微妙地变动过的样貌,侦探没有贸然提问,但他的眼神明显的软下去了。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你该不会对每个来咨询的人都是这副态度吧?”
    “当然不是,”琴酒笑了笑,“我很认真地在帮他们梳理情绪。”
    真的吗,真的不会把情绪变得更糟吗?
    工藤新一头疼的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所以到底是谁让你来做这个的啊……”
    “你父亲,”琴酒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怎么我看起来是应该知道的样子吗,工藤新一毫不意外地想,他瞒着我搞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原本前来心理咨询的目的,甚至都不想知道琴酒是为什么死而复生的了——明明就连对方的尸体他自己都见过不止一次:“他让你来,你就答应了?”
    这个职位感觉和琴酒完全格格不入啊!
    “其实是我自己提出的,之前意识到自己挺有当神父的潜力,后来就去看了些心理学书籍,”琴酒笑了笑,“而且这样的职位不太容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