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没说错,但是听完后,大爷眼睛却闪了闪光。
    *
    银杏叶随风飘落,落叶归根,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声,在阳光的穿梭下显得那么朦胧,
    红黄交织的房屋,散发着柔和的气息,似乎是在告诉人们,别怕这个秋天,也别怕即将到来的冬天。
    大爷把插着糖葫芦的架子往旁边一靠,他走上前来看着钟离,眼睛湿润: “您真的是往生堂的人?”
    钟离站在秋色里,八风不动,温迪绿色的披风被风微微卷起,他笑着替钟离回答: “这当然是真的了?”
    大爷看了看温迪,又朝钟离投去目光,在看到钟离缓缓地点点头后,大爷情绪收不住了: “我不收你钱了,不收了,糖葫芦你拿着,你都拿着。”
    他激动得手微微发颤,边说边往钟离的手里塞糖葫芦,转身又要去把架子上的糖葫芦拿下来全都塞给钟离。
    “老先生,”钟离拦住了大爷, “您有事不妨直说。”
    温迪扫了眼大爷磨白了衣角,从袋子里悄悄拿出五千摩拉,默不作声地放进大爷的钱包里,然后抱着落落坐在石头上剥开一个糖葫芦。
    琉璃百合白天并不开放,落落的注意力全在红彤彤的糖葫芦那里,入口速溶的糯米纸,酸甜的山楂,她吃一个然后给喵爷丢一个。
    大爷的声音融化在秋风里,竟听不出什么悲: “我有一重病的女儿,白大夫说她撑不到海灯节了,”
    大爷的声音一哽,嘈杂的环境此时却只凸显了安静,温迪将落落放在一旁让喵爷陪着,走到钟离的身边。
    “老先生,所以你才想要找往生堂吗?”温迪温柔地问道。
    “是,”大爷擦了一下忍了很久的眼泪,也许是觉得在旁人面前掉眼泪有些丢人,他在擦的时候别过去一下了头, “我听说往生堂的胡堂主超度得好,我想请她来送我女儿一程。”
    璃月港的往生业务都是由往生堂来承担,胡桃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送往每一个亡灵。
    钟离: “往生堂人员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即使没有堂主,也能安送好每一个灵魂。”
    大爷: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都懂,只是……”
    大爷深深地吸了口气: “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想让她走得安心些。”
    “您的女儿叫什么?”
    “她叫银。”
    *
    回去的路上,温迪对钟离说: “老爷爷想给女儿自己认为最好的,他想让女儿安安心心的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钟离: “他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如不然,以后的每一个想去女儿的夜里,大爷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我为什么没有尽全力呢?
    “他已经后悔过无数遍了,老爷子,帮帮他吧?”
    活了几千年的魔神,经历过和历史一般长久的磨损,对于生老病死,早就司空见惯。
    这是每一个人的必经之路。
    可每当直面死亡之时,心中的慈爱仍旧和初生一般,浓烈且纯粹,人们说神爱世人,是全部的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想到今后的岁月中再不会见到女儿的身影,是何其的心痛。”
    温迪叹了口气,他看向钟离: “虽然送灵人大差不差,但咱们别让一个父亲以后对人生都在责怪自己中度过。”
    钟离点头: “我会和堂主说的。”
    “不过说来,银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钟离听到后好奇地看了这个酒鬼诗人一眼。
    他们并排走在路上,落落拎着她鹅黄色的专属小挎包,心里很是激动。
    一弦一柱在卖玩具的阿婆那里,
    温迪走过去时,哥哥正在对妹妹说: “妈妈说等我们解开了这个环她就回来了哦!”
    一弦摆弄着手中的那个没有尽头的圆环,说: “如果我解不开,妈妈就不会回来了吗?”
    一柱只是摸了摸妹妹头,小心地把她揽到怀里: “会解开的,会解开的。”
    “你们就是一弦一柱吗?”
    温迪把落落放在地上,弯腰去问面前的两个小朋友,他笑容亲切,声音温柔,少年的面容让人那么轻易地就放下了防备的心理。
    一柱逆着光,看到温迪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大人,钟离见男孩看向自己,微笑着轻轻点点头。
    “我是一柱,这是我的妹妹一弦。”
    一柱对温迪说,他的眼神明明那么清澈,却又装着担忧和恐惧。
    温迪笑着说: “我们是冒险家协会的人,有人委托我们今天来给你和妹妹送东西的。”
    说着温迪就让落落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当装着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千纸鹤的玻璃瓶出现在阳光下时,两个孩子都露出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妹妹一弦拉着哥哥说: “是妈妈送来的,妈妈知道今天是我们的生日。”
    一柱摸了摸一弦的脸,压着声音里的颤抖: “是啊,是妈妈送的,一弦还记得妈妈以前教我们折千纸鹤吗?”
    一弦点点头: “我知道,哥哥我信你,等我把圆环解开了,妈妈就回来了。”
    落落有些看不明白,那些千纸鹤明明是他和父亲还有喵爷折的啊,她刚要解释,就被喵爷拉住: “落落,你看是香菱,我们快去找她要吃的。”
    说话间,香菱正好从万民堂出来,她奇怪地看了眼外面,刚刚她明明在里间,但怎么好像听到有人说看到自己了,好奇怪啊?
    在喵爷的三言两语之下,落落跟着他去找香菱姐姐,
    看着小女孩离去,一柱松了口气,他对温迪和钟离说: “大哥哥和大叔叔,我们去那边说说。”
    温迪看了眼一弦,不放心道: “留你妹妹一个人在这可以吗?”
    一柱: “没事的,她习惯了,”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我们都习惯了。”
    *
    两处房子之间的灰色小巷子,一柱表情忧伤: “大哥哥,是谁让你们送来的?”
    看着哥哥心知肚明的样子,温迪心里发酸,
    委托人的名字会写在委托书上,从落落那拿的时候他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任务没有注意看委托人是谁,
    现在他将信拿出来,委托人处赫然写着一个字: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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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摘星崖的锋吗
    第64章
    锋
    不卜庐位于璃月港,地势险要,这一天白术刚刚把采摘来的草药进行完一个分类后就远远地看到了温迪钟离一行人等。
    胡桃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落落坐在小风史莱姆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
    千纸鹤的委托得来的摩拉全都被落落装在她的小口袋里,连同着香菱给的烧饼也都在里面。
    因为喵爷很喜欢吃烧饼,所以落落才装了满满一袋子。
    虽然从外面看,就是个空包就是啦。
    胡桃对落落这个口袋很感兴趣,她觉得这个口袋用来装往生堂的宣传单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一方面能节省不少空间,另一方面这个袋子轻便还能节省人力。
    这样一来,往生堂的业务岂不是都能开辟到海外去了。
    将往生堂发扬光大就在眼前,心动不如行动!
    她在后面,边走边看着落落单跨包,试图哄骗: “落落啊,你把袋子给姐姐,姐姐带你去新月轩吃饭怎么样?”
    落落紧紧抱着自己的袋子,并且还把喵爷抱起来挡了挡,
    这一路上这个叫胡桃的大姐姐一直在给自己洗脑,各种糖衣炮弹,无所不用其极,就是要把父亲给的宝贝袋子给要走,
    落落相当戒备,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看着都要防卫过当的落落,胡桃“哼哼”一声,她轻轻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顺势抓了抓绒软的头发,然后往前蹦跶了几个阶梯。
    不卜庐的台阶很高很长,少女在上面轻巧的跳着却也不嫌累,她拍了拍钟离的左肩,然后又倏地从右肩那里探出头来,
    “我说客卿,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找活啊,值得表扬,再接再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