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她唤出这一声,复绕到师父的跟前。
    那面具依旧还是以往的那张,可在这一刻,却骤然让她觉到不对起来。
    “呃?”萧楠略停了步子,只站在那。
    她抬起脸,假若,刚刚没有留意到师父的手,或许,她能容许自己不再去多想那一个念头,可就在刚刚,她瞧得到师父的手,因采摘了颜落草,被颜落草能去除污浊的属性所致,竟现出一种白皙。
    师父的手,因长年采摘药物,加炼制蛊毒,永远和白皙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可,就在刚刚,她瞧得到,师父的手,是白皙的。
    下意识地,她抬起手,甫要触到那张面具时,终是滞了一滞。
    曾在太后寿诞前,师父说:
    “你想知道我是谁不难,我的脸就在这面具后。”
    现在呢?
    她如果要证明什么,应该也不难,他的脸就在这面具后。
    只是,她有勇气去掀开这张面具吗?
    掀开的同时,真相是否又能让她承受得住呢?
    她的手僵滞在哪儿,可萧楠的手终究徐徐抬了起来,只轻轻一掀,那张面具后的脸,让她怔茫了起来。
    竟然——
    果真——
    是香芒。
    那么,师父——
    怔滞地站在哪儿,说不出一句话来,香芒的脸映在她的眼底,却是唇微启,轻轻说出一句话:
    “只要你好好的,你师父便也是好的……”
    曾经,那三个月,闭关的允诺,恰原来,竟是——
    “密丹,能起死回生,炼制密丹的那一日,你所爱的人,都能回来。而这世上,除了我父亲以外,唯有你探到过服用密丹后的脉搏。”
    彼时,她的父亲,在她母亲死后,本以为是不会再动情,可,却是碰到了那名女子。
    可,那段日子,因着医者和病患的关系,因着年龄的缘由,因着她母亲才去没多久,父亲是逃避的。
    而那名女子病,是有着遗传缺陷的心病。
    最终,父亲不惜耗尽毕生的精元,去配出那枚密丹。
    可,也在配成后,心力枯竭,经脉寸断至死,是以,这密丹的方子没有来得及留下。
    这世上,倘若说有人能还原出来,恐怕唯有奕茗了。
    奕茗不再说话,只在低下脸的时分,有一颗清泪,坠落了下来。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默默关心着她,疼爱着她,最后,却宁愿不再靠近她,只要她幸福就好。
    可,她要的,是彼此都幸福,而绝非是一个人孤独的幸福。
    不管怎样,这一辈子,总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她会去做。
    不管,做成,需要多长时间,可,她知道,她定是能实现夙愿的……
    很多年以后,坤国的国力蒸蒸日上,日渐成为中土的霸主。
    避暑行宫,每年亦成了皇室子弟消夏的好去处。
    景平帝西陵奕十岁那年,照例往避暑行宫度过他的千秋节。
    那是一个微风徐徐的夏夜,明日,就是他的寿辰,睨着满殿的贺礼,却没有一样是他中意的。
    此时,耳边恰听到一首悦耳的箫曲。
    他只让近身太监跟着,顺箫音寻去,在那开满绚丽野花的谷底,突然瞧到,不远的山上,一着天水碧裙衫的女子,宛若仙子般吹着一支碧玉箫,那出尘的容貌,他仿似在梦中见过一般。
    只是,梦里,女子是消瘦的,此刻,女子的身形仿似有些臃肿。
    只是,梦里,那女子愁眉深锁,此刻,那眉眼却带了最娇美的笑意,在月华下,熠熠生辉。
    而此刻,那女子亦不是孤独一人,正依偎在一身着淡蓝色袍衫的男子怀里,徐徐地将一首悱恻的箫曲吹罢。
    接着,眸华似水地凝向西陵奕,纤手轻扬,手中的碧玉箫径直朝他掷了过来。
    碧玉的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弧度尽处,西陵奕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碧玉箫落入手心的沁凉,让他知道这并非是梦。
    但,再抬头想瞧个明白时,那山上,却只得树荫憧憧。
    “皇上,这是不是天仙赐福于我大坤国啊?”身后的太监显然亦是瞧到这一幕。
    西陵奕没有回答,仅是手从那碧玉箫上抚过,那青绿的箫身上,只抚出一片盛世锦年的华彩篇章来……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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