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想了想。
    “喔,还有挺多的嘛。”王国又惊又喜。
    一直很注意杨巅峰在干什么的林俊宏,也出其不意出现在一旁。
    好学生林俊宏文质彬彬地说:“以自慰射精这件事来举例的话,假设你一次射出五毫克的精液,每天自慰五次,一天总共是二十五毫克,经过二十天就满五百毫克,三千除以五百等于六,二十天乘以六等于一百二十天,也就是说,王国最多再过一百二十天,就会射完这辈子所有的精液。”
    “一百二十天!”我惊唿。
    王国又陷入迷惘。
    我对着他的耳朵大吼:“就是四个月啦!”
    王国吓了一大跳:“什么!只能再打四个月!”
    杨巅峰不屑地看了林俊宏一眼,说:“你吓人啊,一天打五次,怎么可能每次射的都一样,都嘛是越射越少,加起来一天顶多十五毫克。三千除以十五,两百天才会精尽人亡。”
    “我……我又没打过手枪。”林俊宏有点不好意思。
    倒是王国头歪掉,又是一脸困惑。
    我太生气了,这有什么好算的,就是:“差不多七个月啦!”
    王国却松了口气:“好多了,一下子多了三个月。”
    “你们讲话好粗喔,这种事有什么好讨论的。”杨子见走到教室后面丢养乐多的时候正好听见我们的对话,语气有点不以为然。
    “什么讲话好粗,我懒叫才叫粗。”我应道。
    杨子见丢养乐多的时候,发现被塞进垃圾桶的勃起竟然在里面用倒栽葱的姿势睡着了,忍不住把他抱起来,顺手丢到走廊的洗手台上。
    杨子见这个人没有别的缺点,就是太有正义感这点让人难相处。
    “林俊宏,你干嘛不打手枪?”王国不解地看着林俊宏。
    “因为太早自慰,对身体发育有不良的影响,据说也会产生注意力不足、体力下滑的副作用,这些副作用对读书、对于生活作息都是伤害,所以我拒绝自慰。”林俊宏推了推眼镜。
    他妈的,足足十七年都没打过手枪,林俊宏第一次打出来的精液,一定是恶烂的牙膏状,搞不好还会浓到直接凝固在龟头开口那边。
    “可是打手枪很好玩耶。”王国郑重推荐。
    “敬谢不敏。”林俊宏笑笑收拾着书包。
    他径自走到哈棒老大的桌子上,收走明天要交的数学作业本才走。
    3
    我跟王国一起骑脚踏车回家,一路上我都很担心王国的身体。
    最多两百天后王国没有精液可以射,也没什么了不起,重点是关我屁事。
    但杨巅峰那句“精尽人亡”就不大妙了。
    这个世界上的成语都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有它的道理,还有一句叫“鸟尽弓藏”,我虽然不懂是怎样,但“鸟”肯定是“烂鸟”的意思,念起来就有烂鸟死掉的感觉。而“精尽人亡”,更直接点出精液用光了你就是会死的意思。
    我骑在王国的后面,看着他后脑勺上、埋在头发里、若隐若现的手术缝线。
    ……实在不是很愉快的回忆啊。
    “王国,你不能死。”我语重心长。
    “为什么?”王国有点高兴,回头。
    “如果你死了,我就是老大旁边最笨的人了,我一定会过得很惨。”
    “你真得很无聊耶,我哪是最笨的啊!”
    “反正,你不要给我继续打了,你这样,很差劲。”
    “你管我。”
    我们下了中华陆桥,被下班潮的红绿灯堵住。
    正在想晚上要不要跷补习的时候,一个嚼着槟榔、剃着平头的中年大叔在车阵里发传单,我不想拿,但那个大叔步步逼近时用一种“干你娘咧敢不拿就真的干我娘”的表情看着我。
    我跟王国只有接下来的份,只见传单上面写着:“老金生中医诊所新开幕,名医专治青少年种种烦恼。”写得很不正经。
    “少年仔,去看看不会死。”大叔随口往旁边吐射槟榔汁。
    正好一辆敞篷跑车经过,槟榔汁就喷射在一个春风少年的脸上。
    “好厉害的颜射!”我赞叹。
    不用说,敞篷跑车立刻停在路边,满脸血红的春风少年拿着大锁下车算账,传单大叔也不是好惹的,马上卷起手中的传单,满不要脸地干骂冲虾小。
    跟王国站在路边欣赏完一场精彩的路边干架后,我们才依依不舍离开。
    “王国,今天不要去补习了吧,反正去了也是白去。”
    “好啊,那要干嘛?”王国欣然同意。
    我看着夹在脚踏车把手上、皱皱的传单,突然有了个想法。
    “去传单上的诊所逛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诊所有什么好玩的啊?”
    说归说,王国还是跟我骑到了传单上、位于中正路上的老金生中医诊所。
    诊所号称新开幕,但一点也没有新的感觉。
    除了贴在柱子上的红色大纸上写了“老金生中医诊所”七个确定是新的外,其他的东西都是以前一间杂货店的摆设跟装潢,连电动门都没有,我将不是很透明的透明玻璃门往左边一推才进去。
    毫无意外,里面除了柜台小姐外,什么人也没有。
    这么烂,让我很安心,一定很便宜。
    “您好,请问先生您要挂哪一科?”柜台一位国中生模样的女孩亲切地问。
    “要挂哪一科比较好玩啊?”王国紧张地看着我。
    “是这样的,我的朋友最近打手枪打太多了,这样要挂哪一科?”
    我拍拍王国的肩膀,他有点得意地扬起下巴接受表扬。
    “那很严重喔,要挂急诊。”那柜台小妹皱起眉头,说:“一千块。”
    虽然是黑店,不过关我屁事。
    我叫王国付了钱,便在柜台小妹的带领下走进里面的昏暗小房间。
    小房间里烧了大量的檀香烟,迷迷濛濛的烟里坐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老头。
    想必,老金生就是他了。
    “两位好,请问是哪位要看医生?”老金生医生眼角含泪。
    “是我!”王国用力举手,眼角渗泪,很兴奋地说。
    “我朋友打手枪打太多了,我估计他只剩下两百天可以活,请医生一定要治好他。”我边说边流泪,烟实在太呛了。
    “原来如此,我先把个脉吧。”老金生医生说,用力咳嗽。
    王国兴高采烈地伸出手放在桌子上,但老金生医生肩膀一抖,却愣了一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我没有办法把脉,因为我半年前去澳门赌场玩大老二作弊,双手被黑道砍掉了。”
    老金生医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露出他光秃秃的断手处给我们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被仇笑痴给砍掉了。
    “作弊不是都断手断脚的吗?”王国不解。
    “对啊。”老金生医生难为情地屁股一蹬,露出他光秃秃的断脚。
    靠,超恶的!
    不但被断脚,还断得左边短右边长!恶上加恶!
    我发誓!我这辈子绝对不要玩大老二作弊!
    “那怎么办?要走了吗?我可以拿回我的一千元吗?”王国站了起来。
    老金生医生脸色一沉,怒道:“裤子脱下来!”
    我跟王国吓到了,赶紧把裤子褪下来。
    我想了想好像不对,尴尬地又穿上。
    老金生医生注视着王国的小鸡鸡,我只好也跟着看,眼镜还是在流泪。
    “一天打几次?”老金生医生满脸都是泪。
    “不一定,一天比一天多耶,今天已经打了五次了。”
    “挺强的嘛!”
    “唉呦。”
    老金生医生突然陷入沉思,一言不发。
    果然不愧是经验老到的医生,光是用眼睛看就能思索病症。
    久久,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王国打了个喷嚏才唤醒老金生医生。
    “真奇怪,我好像很久都没有打过手枪了。”
    就连高深莫测的老金生医生也感到困惑:“怎么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