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中年女人手脚麻利，很快便把糖称好了：“加上衣服和鞋子，一共十九块五毛七。”
因为她没有糖票布票，价格贵了一些。
宋南音从包里拿出二十块钱，递给中年女人。
等待找零的时候，吴秋红终于从后面出来了。
她手里捧着一包大白兔奶糖，走到宋南音面前：“同志，你要的两斤大白兔奶糖，一共两块六。”
宋南音看了她一眼：“奶糖我就不要了。”
吴秋红一下便激动起来：“你怎么能不要呢？你说好要两斤的，这都给你称好了，你怎么能不要啊？”
“我买了水果糖，自然就不要大白兔奶糖了。”
宋南音盯着吴秋红：“怎么？供销社还兴强买强卖呀？”
吴秋红气得咬了咬唇：“我不管，这些奶糖，你今天必须买走。”
“是吗？”
宋南音随手捻起一颗大白兔奶糖，拆开外面的包装纸，一眼就看到了粘在糖上的可疑粉末。
她又拆开一颗，上面也沾着可疑粉末。
“吴秋红，你知道这一包奶糖，我拿回去给村里的人吃了，会毒死多少人吗？”
“你，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在胡说吗？”
宋南音不想在这里跟吴秋红继续掰扯。
“行吧，你不承认没关系，两块六是吗？我把钱给你，回头我就把这糖送到派出所，就说这糖是你吴秋红硬要卖给我的，至于你有什么居心，让派出所的同志去慢慢查好了。”
宋南音摸出两块六，递给吴秋红：
“真替吴文贵感到高兴，很快你们父女就能在监牢里面相见了。”
“……”
吴秋红脸色发白，冷汗大颗大颗流了出来。
宋南音把钱放到她手里，拿过奶糖，转身问旁边看愣了的中年女人：“你会帮我作证的，对吧？”
中年女人点头：“当然，实事求是一直是我的工作原则。”
“那我先在这里谢谢你了。”
宋南音收好奶糖，往外面走去。
“一，二……”
她在心里都还没有数到三，吴秋红就从后面追了出来。
“对不起，这糖确实有问题，我把钱还给你吧。”
“那不行。”
宋南音可不想就这样放过吴秋红。
*
派出所。
所长办公室。
雷所长亲自泡了热茶，递到韩恕手上。
“韩恕同志，你快尝尝，这是韩局长托他公子特地带给我的雨前龙井，贵着呢。”
韩恕喝了一口：“也就那样。”
雷所长笑得一脸殷勤：“茶虽然就那样，但是你得细品韩局长的一番心意……”
韩恕不再兜圈子。
“雷所长，我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桑枣村的疯牛案和群殴案办得怎么样了？”
“还在办。”
“明天能出结果吗？”
“明天恐怕不行……”
“我觉得明天应该能出结果。”
韩恕吹了吹茶汤上面的茶叶，淡淡语调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明天逢场，正好在镇区公所外面的坝子里开一场宣判大会，也好给那些法律意识淡薄的群众普及一下相关的法律知识，让他们知道行凶打人是违法犯罪，是要承担严重后果的。”
“这……”
“这应该也是韩局长的意思。”
韩恕继续道：“韩局长若是知道我跟宋南音在桑枣村被人害得命都快没了，肯定也会督促你从严惩办，抓紧惩办，毕竟你是这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对吧？”
他年纪轻轻，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一种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有那么几个瞬间，雷所长差点就以为坐在他面前的，是韩局长本人了。
“是是是，你说的是，我这就让手下的人安排明天的宣判大会。”
“那群打人的村民，会判多久？”
“根据相关法规，会判六个月到七年不等。”
“好，我知道了。”
韩恕起身，跟雷所长道别之后，离开了派出所。
*
供销社的门口，已经围了十几个看热闹的人。
宋南音把那两块六收回来之后，还是不肯把糖还给吴秋红。
吴秋红急得跺脚：“宋南音，你到底想怎样？”
宋南音：“你猜？”
吴秋红恨恨磨牙：“把我送进监狱，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能行行好，放过我这一回吗？”
“行吧，看在你还这么年轻的份上，我就饶过你这一次，不过，你自己下的毒，你得自己吃下去。”
宋南音把剥好的糖递给她：“给。”
吴秋红哪里敢吃呀？
因为这每一颗奶糖，都有她亲手撒的鼠毒强啊。
围观群众开始起哄。
“吃呀。”
“你不是说没毒吗？没毒你倒是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