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音试探着问了句：“你们不是她的家人？”
“她家里人都死光了，若不是看她还有点儿价值，谁管她的死活呀？”
罗爱民没好气的抱怨着。
宋南音身边也没有口罩，只能忍着恶心，再次走到了女人身边：“她具体有什么症状？”
“她前段时间都还好好的，几天前突然就不肯吃东西，连水也不肯喝了。”
七家寨的人为了金山，本来还打算再关楚王氏一段时间。
但她突然不吃不喝，七家寨的人就慌了。
楚王氏死了，他们上哪里找金山去？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给楚王氏灌水灌饭，楚王氏咽不下，他们就用筷子把食物往楚王氏的喉咙里面戳。
但是没过一会儿，楚王氏又把灌进去的食物和水都吐了出来。
几天过去，七家寨的人见她奄奄一息快不行了，这才让罗爱民等人抬着她，前来找宋南音诊治。
宋南音上前给楚王氏检查身体。
当她靠近的时候，楚王氏涣散的眼神突然慢慢聚焦在她的脸上：“……喜儿，春喜儿……？”
下一秒，她枯瘦的手突然抓住宋南音的手腕。
“春喜？你是春喜？”
“我不是。”
宋南音掰开她的手腕，正色道：“我是你的医生，我叫宋南音，你别乱动，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宋南音发现楚王氏的腹部向上凸起，便用手摸了摸。
硬邦邦的触感，让她第一反应是子宫肌瘤。
但是再一检查，就发现楚王氏的病症，跟子宫肌瘤完全是两回事。
她这种硬邦邦的部位，都集中在胃部。
宋南音问楚王氏：“你最近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楚王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平躺在滑竿上，仰望着天空，神神叨叨的唱了起来。
“月光光，秀才郎；骑白马，过莲塘；莲塘外，种韭菜；韭菜花，结亲家；亲家门前一口塘，生的鲤嫲八尺长……”
月光光，秀才郎……
宋南音的神思突然一下子飘到了好远好远的地方。
在那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与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并排坐在一棵茂盛的黄角树下，童声琅琅的唱：“月光光，秀才郎，骑白马，过莲塘……”
唱着唱着，一个面目柔和的女人远远走过来，冲他们喊：“含山，天都快黑了，还不带你春喜妹妹回家？”
小男孩站起身，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春喜妹妹，我们回家吧？”
“好。”
小女孩牵着小男孩的手，蹦蹦跳跳，往女人的方向走去……
“宋医生，宋医生？”
罗爱民的声音，把宋南音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这才发现，她的手还放在楚王氏的肚子上，而楚王氏还在那里哼唱着月光光，秀才郎。
宋南音收回心神，问罗爱民：“她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第89章 从此她的人生，再无快乐可言
罗爱民道：“没有呀，没吃什么不该吃的呀。”
“那她肚子怎么硬邦邦的，像是填满了异物？”
宋南音说着，又把楚王氏的肚子摸了一遍：“她这种情况，我建议你们把她送到镇卫生院拍个片子……”
“不行，不能送到镇上去。”
镇上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发现他们七家寨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可怜的寡妇，肯定会引来派出所同志的调查。
罗爱民恳求道：“宋医生，你帮帮忙……”
“抱歉，我帮不了你们，我这里没有相应的仪器，检测不出她肚子里是些什么异物……”
宋南音表面镇定的跟罗爱民他们沟通病情，心里其实已经慌得不行了。
她穿到林春喜的身体之后，一直都没有获得跟林春喜有关的记忆。
直到刚才，楚王氏哼唱的童谣，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宋南音依稀记起了一些以往的画面，那个叫春喜的小女孩儿，与那个叫含山的小男孩儿，他们青梅竹马，自小就被父母订了娃娃亲……
宋南音打心底里抗拒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但是伴随着楚王氏的童谣，那些记忆一个劲儿的往她脑海里面涌。
“宋南音同志，你没事吧？”
刘代娣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见她脸色发白，便上前扶住了她：“宋南音同志，你是不是中暑了？”
宋南音身形摇晃：“我有点头晕。”
“我扶你去树下歇会儿。”
刘代娣扶着宋南音，往不远处的树荫走去。
罗爱民跟在她的身后：“宋医生，你怎么走了呀？你还没说这病该怎么治呢。”
刘满贯手持铁杵拦住他：“还要怎么说？人家宋医生刚才不说了吗？她这里没有仪器，让你们赶紧把人抬到镇卫生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