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对我的学生用词礼貌一点啊,老头。”五条悟一手支着自己的脸颊,一手在自己大腿上轻轻点了点。
    竹川眨了一下眼睛,老师,你说话好像也很有个性呢。
    “小绫,”真希往里面走,然后在竹川身边坐下来,“别担心,我们来陪你了。”
    她凑到竹川耳朵边上悄咪咪地说:“要是他们敢把你像个工具一样抢来抢去,不管你本人的意志的话,我会帮你揍他们的。”
    说着真希抬眼瞧了一下乙骨,对方收到了她的讯号,微笑着对竹川点点头:“放心吧,我们和老师都站在你这里。”
    “大家……”
    “事先说好,我可没带纸巾,你要哭鼻子的话那就很糟糕了。”真希捏了一下竹川的脸颊,看起来相当自信。
    边上,五条悟一句话没说,但是用属于五条家主的立场替自己的学生挡开了所有的锋芒。
    “你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一个年轻的、梳着三七分刘海的年轻男子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指着竹川大声说道:“一群目光浅显的家伙,你根本就不行这丫头身上术式有多么大的价值,怎么可能放任她自由——啊!”
    年轻的男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这样瞪着眼睛维持着僵硬的动作。细细密密的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来,聚集成汗珠划过脸颊。
    “你、你……”男人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瞳孔缩小,微微颤动。
    其实不止是他,会议室里除了高专的几个学生都没有预料到五条悟真的会动手。
    毕竟,虽然他确实是最强、是五条家家主,但不也是乖乖在高层手下打了近十年的工,听话得不得了嘛?
    直到现在——
    他真的出手了。
    五条悟慢慢收回了手,他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然后把腿抬起架到了桌子上。
    “再有一次,再对我的学生说一次这样不尊重的话,下一发「苍」会打在你的脑袋上。就是不给你理头发那么简单的事情啦——”
    竹川看着那个头发被剃掉男人,半垂下眼皮,他大概懂了。这个地方是用来判决拥有完整术式的她,的归处。
    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表情都不一样,或震惊,或平静,或敢怒而不敢言,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他们都有一个目标,想要成为这个里世界里说一不二的强者,不应该是,统治者。
    竹川忽然就想到了神谷,那个男人也说过一样的话,说过想要凌驾于世界之上。
    玻璃窗外面的阳光投进来,光束里有小小的灰尘晃动。空气变得苦涩、难闻,这里充满了锁链和束缚,充满了贪心和腐烂。
    竹川在桌子下的手摸索着拉到了五条悟的手指,最初碰到的时候,她动作微微一愣,随后很快地握住了五条悟的手。
    像是不安的孩子在寻求庇护。
    五条悟收拢手指,在回握住竹川手指的同时,那双蓝色的眼睛也缓慢的盯住了竹川的脸。
    “老师,”五条悟听见了竹川很小的声音,“我不想被他们这样随意决定自己的去处。”
    五条悟捏了捏竹川的手掌,学着竹川的小声音说:“老师相信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如果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大闹一场,把这群家伙揍一顿。如果你想自己说些什么,不管是什么身份,老师都站在你这边。”
    真希抱着胸坐在竹川身边,架起的那条腿慢悠悠的晃着,目光笔直。伏黑惠和乙骨虽然沉默地站在身后,但竹川也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特有的安全感。
    当然,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牵着手,那么一切恐惧就都会消失了。
    “关于各位想要说的,我大致了解了。”
    竹川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了起来,清晰干净,像一条充满生命力的河流一般。
    “我不会答应任何有关收养、暂时监护的要求。”
    房间沉默了一瞬,大部分人确实在为这件事争吵,但他们的方法还要更肮脏一点。
    比如,联姻。
    “竹川绫。”坐在正中间的一位老人突然开口,“虽然我很想尊重你的意志,但是你的术式过于危险。”
    “危险?”
    “如果你有心的话,跑去当诅咒师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所以在你十八岁成年之前,必须有监护人。”
    竹川捏紧了手指:“我拒绝。”
    “不容拒绝。”很平静的四个字,但上位者的气息浓郁,带着威压和威胁。
    周围的所有人再次把目光聚集到了竹川身上,每个人都想成为这个孩子的监护人。一年不到的时间看似很短,但他们有很多方法把一个活人变成乖乖听话的木偶。
    “那我要自己选择监护人。”竹川抬起手臂,指着五条悟,“我要请五条家的家主,成为我竹川绫的唯一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