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唯也知道她家的事了,她知道,这次陆小唯约她出来,也是怕她一个人在家待着想不开,所以变着法地带她出来只为散散心放松一下心情。
    她觉得,自己能有这几个朋友,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严新月和陆小唯在外面吃吃喝喝玩了一天,一直逛到晚上才回去。
    严新月一回到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严瑞成和董幼兰,看到这些人,她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跌进谷底,脸色一下子就晴转阴了。
    严瑞成从她进门之后就打量着她,“怎么突然剪头发了?”
    严新月不耐烦地道:“你不是看见了吗,想剪就剪了呗。”
    她嘴里嚼着口香糖,专心致志地吹起泡泡来,一下子吹破了一个泡泡。
    严瑞成颇有些不赞同地道:“女孩子还是长头发好看。”
    严新月一直留着长头发,现在一下子将头发剪短了,看得有些不太适应。
    听到他这样说,严新月懒得理他。
    看她不耐的神情,严瑞成不敢再说她,怕又将她惹恼了,随便吧,剪了就剪了吧。
    董幼兰附和她道:“这样也挺好看,小女孩年纪小,剪什么发型都好看。”
    她在旁边自顾自地接话,严新月漫不经心地,压根没拿正眼瞧她,董幼兰自觉尴尬,也就不说话了。
    程晖阳一直坐在沙发角落,从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
    严新月更是一直忽视他的存在。
    原本就打算这样一直忽视下去,和那个透明人进水不犯河水,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不遂人愿。
    直到开学时,严瑞成将严新月叫到书房,对严新月道:“晖阳比你大两岁,以前一直在镇上的中学读书,现在爸爸把他送到临江一中,和你一个学校,你们在学校的时候能够互相照看一下。”
    严新月听得表情都要裂开了,“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月月,你从小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似的长大,晖阳从小受了很多苦,人也老实,爸爸看得不忍心,现在有了好的条件,爸爸希望他也能接受好的教育,爸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严新月红着眼眶质问道:“你对他不忍心,对你女儿就忍心?”
    严新月的话像把尖锐的小刀,忽然扎在了他的肉上,那是他的女儿,从小当宝贝宠大的女儿,现在和他这种话,严瑞成慌了手脚,安慰女儿道:“月月,不是这样的,你听爸爸说,没那么严重,月月,在一个学校,就是一起上课下课,上了高中你们不是要上晚自习吗,学校离家里的路上那么远,早上晚上一起走也有个伴,爸爸也放心些。”
    严新月失望地道:“你这是要让我的朋友们都笑话我对吧。”
    “月月,你误会了,爸爸不是那个意思,真正的朋友是不会笑话你的。”见到女儿的反应,严瑞成叹了口气,似乎也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对着严新月的书桌上摆着一张框好的相片,那是严新月的幼时照片,是她七岁生日时拍的照片,小小的人儿丝毫不怯场,开心地看着镜头,眼睛又黑又大,脸蛋又白又圆,穿着粉红色的毛衣,娇憨可爱,照片的场景是严瑞成带她去当地一家新开的麦当劳过生日,笑得那么开心。
    严新月出神地看着那张照片,转过眼映入眼帘的是她爸爸为难又纠结的样子,脸上没来得及刮的胡茬让他看起来狼狈,两鬓的白头发让他看起来又老了不少,他正值中年啊,严新月心里忍不住难过起来。
    严瑞成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那张照片,将照片拿起来,看着照片里的女儿道:“那年你七岁,爸爸工作忙,每天下班回来,你一边喊爸爸辛苦了一边跑着过来,又要给我拿包,还要给我按肩膀,那个窝心啊,爸爸觉得这辈子再怎么累都值了。”
    回忆起往事,严瑞成神色柔和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幸福的回忆,眉梢眼角都是幸福的笑,“那时候家里条件没那么好,爸爸发过誓要让你们母女过上好日子,每天早出晚归,陪你陪得也少,甚至没陪你去过几次家长会,还让你被其他小朋友笑话了,你虽然年纪小,却很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让爸爸不要太累了,说要爸爸陪,不要爸爸工作太累,爸爸当时就答应你,等你过生日的时候,要带你去麦当劳庆祝生日,这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拍的。”
    严瑞成摸着照片上的小人儿,止不住感慨:“一晃眼八年就过去了,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当年那个往爸爸怀里钻的小女孩,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严新月听完他的话,抹了把干涩的眼睛,皱着眉头妥协道:“算了,随便吧,你想把他送到哪儿就送到哪儿,反正我以后不会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