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成功，但医生也说了，这孩子的命就相当于母亲的命了，没有二选一的结果。”
“乖崽啊，你知道，从你出生以后，奶奶其实是对你爸妈有怨言的，甚至是不喜。”
姜奶奶拍拍姜沅的手，引起他的注意后才继续说道：“他们在娘胎里就没把你照顾好，忙什么工作，导致你早产，身子不好，奶奶都怕你养不活了。”
“可是他们呢？又继续忙工作去啦，说什么工作离不开他们。奶奶不知道他们的所谓工作有多重要，只知道他们把你丢给我们了，闲暇了有空就见一见，逗逗乐，跟养个宠物似的。”
“可是我们家乖崽怎么说的，小小的人啊，一本正经地跟奶奶说，眼睛是不会骗人的，爸爸妈妈很爱沅沅，沅沅他能感觉到。还说不喜欢奶奶说爸爸妈妈不好，沅沅会不高兴。”
姜奶奶一边说着，仿佛还能看到当时小小一个不到大人大腿高的小团子绷着小脸说这话的场景，嘴角不自觉扬起。
“多懂事的孩子啊，奶奶想着，既然乖崽这么说了，那可能确实是奶奶有偏见，他们对自己孩子还是上心的。那我也就尊重乖崽的意见，不再说这个东西，不能做个讨人嫌的老婆子。”
在姜奶奶温柔平和的叙述中，姜沅仿佛也看到了那个自己，满含坚定，哪怕是奶奶质疑也不动摇过“爸爸妈妈很爱自己”这个想法。
那，现在呢？为什么大家都在说爱他，而他却开始不相信了呢……姜沅问自己。
姜奶奶也问道：“所以，乖崽，现在，是什么让你开始怀疑了呢？就因为一个意外来到的孩子吗？”
见他陷入沉思，姜奶奶也不催促他回答，而是继续慢慢说着。
“人呐，都是会偏心的。爷爷奶奶养了你十八年，你爸妈参与的少，笼笼统统加起来勉强也有个十年。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会一个面都没见着的小不点就说不爱你不疼你了呢？你这是戳我们的心呢……”
姜奶奶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叹息了一声。
姜爷爷拍拍姜奶奶的肩，以作安慰。
第75章 争宠
“咱不着急，慢慢想想，爷爷奶奶都在这陪你。”
姜爷爷在老伴儿说完后，只说了这一句就没再多说什么。
姜沅心里还是一团乱麻，他暂时还没有理出头绪，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不再开口。
卧室里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明明是下午，却显得格外安静。
过了一会儿，姜沅略有些不安的抬头，没有在两位老人眼中看到一丝不耐烦，只有满满的关切和慈爱。
他紧绷的神经才倏然放松下来，卸下防备的姿态，有些歉疚的说道：“爷爷奶奶，对不起，我怕让你们失望。”
“我本来以为，选择和谁在一起不过是个人的自由，就像有的人喜欢芒果，有的人喜欢草莓一样。”
“我没有单纯到觉得全天下的父母家人都会支持他们的选择，我以为，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不祝福不同意，打一顿骂一顿……”
“像奶奶说的，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难道没有感情的吗？就算、就算是一只小狗养了这么久，也不会忍心让他去死吧……”
姜沅好像又回到了林至言跳楼的那一刻，耳边还回响着他妈妈的谩骂，他仿佛感受到了林至言当时的痛苦和绝望。
他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继续说道：“她为什么这么狠心……她说他让他们丢脸了，还不如、不如……问他为什么不去死……”
姜沅说的有些混乱，但是周瑾已经大概给他们说过情况，他们也能猜到他的意思，没有打断他，让姜沅继续发泄。
“可是，面子这么重要吗？就因为一个性向就要否决一个人的全部吗？我真的不懂……”
“我怕，要是哪天爸爸妈妈觉得我不好了，让他们丢脸了，他们是不是也会这样……还有弟弟妹妹，嗝，就可以不要我了……”
自始至终，姜沅没有怀疑过爷爷奶奶会不爱他，他担心的只有父母。
“爷爷奶奶，对不起……我喜欢小瑾哥哥，想在一起一辈子那种喜欢。一直没告诉你们，对不起……”
“你们不要讨厌我，我会好难过……对不起……我真的喜欢小瑾哥哥……你们不能不要我……”
姜爸爸和姜妈妈不放心，稍坐了一下就在门口候着，没有发出动静打扰到屋里的人。
所以，他们的一通谈心，他们几乎没有落下，都听见了，姜妈妈死命捂住嘴，泣不成声。
对于姜沅的成长，他们夫妻确实参与得很少，心里非常愧疚。但是如果让他们再选择一次，估计不会有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