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王后招待得丰盛,自然是饱了。”
    “那就好。你夫妻却是连一顿酒饭,也没有请他。”
    刘邦默然。张泽若仍是淡笑,毕竟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由?着她安排。
    “大王现在关中,或许会去?长安看一看。我?答应他,会有一个让他满意的安排。所以?……梁王,请上?路吧。”
    刘邦霍然抬头。他不是没想到这?个结果,但他总还是不相信韩信会做如此选择,说到底,始终是侥幸的。然而?现在如同往事复演,韩信出?征在外,其妻于宫中召见,要送他上?路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问:“不知我?家人?”
    张泽若笑意扩大,赞道:“梁王果然也是英雄,我?还想,阁下会不会于此时同我?争辩是非曲直,那就要让我?小看了。便让梁王放心,吕氏与其所生,均不能免。其余倒也不必追究。”
    好,也好,至少不是夷三族的酷刑。
    “至少不是夷三族,梁王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若是我?说,夷三族并非我?本意,王后以?为……”
    “这?句话,梁王应该问大王才是。”张泽若起身,冷漠地打断了刘邦的话,缓步向外行去?。她方踏出?门,便有下仆端上?两?杯酒液,人退出?后,门也随之掩上?。
    刘邦苦笑摇头,对萧何道:“本来以?为他会放过你,看来你要陪我?走了。”
    萧何已经将酒端在了手上?,阖目不语多时,闻言才睁眼,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话间好像仍是当年沛县的主吏掾与他那不省心的亭长朋友:“都到这?时候了,你也让我?死?个明白,给我?详细说一说吧。”
    这?一详说话可就长了。与其说是“详说坑害当今太子当年淮阴侯的经过”,不如说是刘邦眉飞色舞吹嘘自己发?家史的经过。中间不时还向萧何来一句:“他要做假齐王,这?能怪我?吗?对吧。”
    又或者:“我?也不是一定?要杀他,奈何太子年少,吕雉害怕啊。”
    萧何就点着头,听着他说到最后,就着他“这?都是命啊”的感叹,把酒饮尽了,生出?这?些年来少有的轻松释然,叹道:“不错,这?都是命啊。既然你出?于私利不得不杀他,我?出?于身家性命不得不助你杀他,那今日还了这?条命,也没什?么不应该的了。”
    是啊,刘邦想,也没什?么不应该的。
    饮酒以?尽。
    两?人坐着,一时也没什?么话需要再说了,只是等了半晌,毒酒还没发?作,门却被推开了。
    张泽若立在门口,仍是方才淡笑从容的模样?,点头道:“两?位既然有这?样?的觉悟,倒也不必非得一死?以?偿。梁王,你不用想新洲的封地了,我?有一处好地方,送与你养老罢了。”
    却是掷过一卷地图,刘邦展开看时,见有一处圈了朱笔,那便是他将要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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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船队从临淄出?发?,在南洋郡停留了几天做补给并稍事休息,接着去?黑金半岛。
    刘邦带着家小与臣属,以?及他从梁国带出?来的士卒,就在船队最后三条船上?。
    这?三条船会换个方向,继续向南航行,带他前去?他的封国,如今称为新沛的地方。那里据说草场如茵,气?候温暖湿润,虽然平原狭小但是极适于放牧。以?华国现今的发?展,光是卖羊毛和牛羊就能轻轻松松躺在金山上?过活。另外也不乏矿产,等安置好之后,可以?请人去?勘探开采,以?使国富民安。
    这?里又离诸国极远,任是有什?么纷争也不会打到他的国土上?来,真正是极适合养老的地方。
    只除了一点不好。
    刘邦还没打算养老。
    推开一扇舱门,吕雉与她所生的三个儿?子正坐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吕雉生的孩子,性子都不像他们,尽管他打小有意培养,长大了还是过于温软。长子刘盈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长子了,性子却还是差不多,下面两?个小的也是一样?。
    见他进?来,吕雉一瞬间是去?拭泪的,但也就肩头一动,她便放弃了这?个举动,转而?放开搂在怀中哭泣的幼子,扑倒在他脚边,仰面哀泣。
    “大王!妾若有过,大王降罪于妾一人,三子何辜,他们是大王亲生的骨肉啊!”
    还是这?样?,刘邦无奈的叹息,将她扶了起来。他知道她是示弱求怜,但他还真是吃这?套。毕竟就像她说的一样?,她生的也是他的骨肉嘛。特别是这?辈子他希望儿?子能早点立起来,真是用了心栽培的,格外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