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许家的钱好用吗?”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他们所有人,“那上面可有郑姠的血,你们不觉得烫手吗?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郑娴和郑姠不怎么亲,她的这位大姐姐木讷的很,浑身上下都透着‘怯懦’‘好欺负’的字样,其实她的二姐姐也是这样。
    她们是在乡下长大,已经定了性情,就算来了玉京很多也改不过来,以至于被人处处嘲笑,讥讽之后更加不敢见人。
    她们怯懦到甚至是不敢正眼看人。
    “郑娴你放肆!”
    “闭嘴你个没用的废物点心!”郑娴将手中的香线扔了出去,砸在郑二的脸上,烫的郑二一激灵。
    “二姐姐真的是病死的吗?”郑娴询问,“她明明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她们不是你们的女儿,侄女吗?”她疑问着:“她们不是人吗?为什么会像是物件一样被你们作为筹码!”
    “难怪长宁不愿意和我们来往,恶心死了!一个男人,拿自己的儿女,亲人博前程,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她看到她二姐姐尸身的那一刻的震撼,虽然这样做的行为很失礼,可是她不愿意相信二姐姐是病死的。
    二姐姐的身体很好的,可能以前干活多,身体底子好,连病都很少生。
    她撬开棺椁的那一刻,并不觉得害怕。
    她是二姐姐的妹妹,二姐姐那样温柔的人不会怪罪她的。
    身上一块好地方都没有,脖颈上发黑的勒痕,脖颈骨都快断裂,可是他们居然对她说是……病死?
    连嫁在玉京的二姐姐都是死的不明不白,那么,远嫁的郑姠娘家人不在身侧的她又能是个什么好下场。
    知道楚楚说的是真的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这些人恶心透了,这样的人怎么配活着啊!
    要死也该是他们去死好不好。
    郑娴的手指指着郑大的妻子:“你在外面盘铺子是哪里来的钱,是郑姠的嫁妆吧?”
    她忽然觉得可笑,女子出嫁,娘家贪图嫁妆胡乱搪塞,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当郑姠嫁去许家,看到那些以次充好的东西是何种心情。
    难怪许明文敢杀了她,连娘家人都在轻贱着郑姠,就算是真死了郑家也不会因为一个郑姠而和自己的钱袋子过不去的不是吗?
    “你难道不觉得害怕吗?郑姠死了这么久,许明文都遭报应了。”她神情夸张的说着:“你们也会遭报应的。”
    她露出一个疯癫的笑来:“到底是姐妹一场,她太畏缩,慢了些,我帮她一把。”
    说罢,一掌将那烛台打飞出去。
    郑家每个女子出嫁之前都会掌管郑家府邸学习内务,现在郑家待嫁的只有郑娴,她要动手轻而易举。
    他们身上的衣衫料子都是用了特殊的东西,一点就着,这正堂里的纱帘也是一样,前段时间府邸里补漆的油她也动了。
    火焰将她和他们所有人都给隔开,直到火焰攀爬到他们身上,他们在地上翻滚反而让火焰愈演愈烈的时候,郑娴终于是笑出声来。
    看着他们四处逃窜,可是门窗紧闭,无一人救援,无助嘶吼的模样,郑娴笑着笑着眼泪不断地往下坠落。
    她的手里抱着郑姠和郑姝的牌位,面目扭曲的将两块牌位扔了出去,“你们两个也是无用的,活该被人欺负死!”
    她恶狠狠地说道:“要是换做我,谁欺负我我弄死谁!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浓烟弥漫她不住地咳嗽着,可是当看到火焰舔舐着她们的牌位的时候,她又跟疯了似的不顾烧灼将牌位又从火焰里掏了出来。
    手上漆黑中发红,还有亮晶晶的水泡。
    她抱着牌位蜷缩在角落里,“你们说,我们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怎么这辈子过成这个鬼样子啊?”
    “肯定是你们两太缺德了连累了我……咳咳……”
    郑娴不住地咳嗽着,也不捂嘴,也不跑,就蜷缩在那里,寂静的等待着死亡。
    “哐嘡”
    “郑娴!你个疯女人!”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是位黑衣少年,少年站在火海里,看着在地上不断翻滚的蚕蛹,把扯着他腿的手臂给踹开,一边咳嗽着一边寻找郑娴。
    当他在角落里看到抱着漆黑看不清字样牌位的郑娴的时候,缓缓的长舒一口气,一把将蜷缩着的人抱了起来。
    郑娴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是她那个讨人嫌的堂弟,“我杀了你爹娘,你还救我……”
    少年步履未停,淡淡的睨了郑娴一眼,“他们不是。”
    “弟弟妹妹呢?”
    “都回来了。”
    “你让他们回来做什么!”郑娴剧烈的挣扎着,她杀的可是他们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