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伦纳德再次赶回来的时候,早已不见曹洛锦的身影了。
越过包围着的人群,他向校外跑去。
终于,在某个河边的桥上,他看到了曹洛锦的身影。
她坐在桥上,双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拿起身边的罐装啤酒就要递给走过来的伦纳德。
“你也要喝一瓶吗?”
伦纳德刚要伸出手去接,曹洛锦却笑着收回了手。
她红着脸,鼓起一旁腮帮子,生气地说道:
“不行,你还是学生,不能喝酒!”
伦纳德一把抢过罐装啤酒,坐在了她的身边。
“没事,我成年了,我可以喝。”
“不行!你不能喝,你是我的学生!”
曹洛锦说着就要抢过伦纳德手里的啤酒,却被他躲开。
“真过分啊!”
也不知道曹洛锦究竟是喝了多少,她的身旁都是空罐子。
伦纳德一个一个拾起地上的罐子,一起装进了便利店的袋子里。
曹洛锦眯着眼,戳了戳近在咫尺的伦纳德的脸。
“好软啊。”
迷糊间,曹洛锦好像看不清伦纳德的脸,这张脸似乎和另一张小孩的脸重合。
“你知不知道,你和我当时在国外教的一个小男孩长得好像——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伸出十根手指,胡乱地数着。
“当时,我十七岁,他那么小一个,应该是八九岁吧。”
“没记错的话,她的父母是跨国婚姻,他的父亲是本国人,她的母亲竟然和我是一个国家的,他和他母亲一个姓,叫什么——”
“哦,对,叫董冥。”
曹洛锦说着,又往嘴里倒了一口啤酒。
“他爸妈工作忙,不怎么在家。你肯定猜不到,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朝着伦纳德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里比划着。
“什么关系?”伦纳德看着她,问的很认真。
“我是——他的家教老师,那个小男孩可淘气了,大晚上的和我玩躲猫猫,他爬树上,被我抓了下来——然后他就和我闹,要去吃什么,仰望星空。”
“后来,我就被他带着往街道的东边跑,然后天就越来越黑,我们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说到一半,曹洛锦扔下手中空空如也的罐子,就又要开新的啤酒。
伦纳德把便利袋扫到了身后,用身体挡住,接着问道:
“然后呢?”
“哦,然后我们就闻到一家特别香的餐厅,我掏了掏兜,发现只有那么一点零钱。”
“但是!再亏,也不能亏了我们的胃,我把那些钱凑到一起,换了一张最便宜的披萨。”
曹洛锦越说越兴奋,就要站起来,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向前倾去。
还好,伦纳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
“谢谢你——”
“披萨好吃吗?”
“披萨?你别提了,披萨最后全被那个小屁孩吃了,我一口都没吃上!”
“他妈妈回家找不到人,大半夜带着警察找了过来,然后... ...我的工作就丢掉了——”
伦纳德点了点头,收回目光,附和着。
“那个小男孩真让人讨厌。”
没想到,曹洛锦一巴掌朝着伦纳德后背就拍了过来。
“哈哈,他还挺可爱的,长得跟个小女孩似的。”
伦纳德有些无语地看向曹洛锦。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那个小男孩。”
曹洛锦摆着手,一副不信的样子。
“你也和我开玩笑,你怎么可能是他,他的汉语说的可好了。”
伦纳德突然凑到她的眼前,咫尺之隔,他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现在的汉语不好吗?”
曹洛锦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想不出一个回答。
水光荡漾,映在她的眸中,添了一份情愫。
如果就这样糊涂下去呢?
酒醒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不行!他是我的学生——
他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学生呢?
感情和理智的战斗中,还是理智占领了上风。
或许是这样的吧,她适时的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就是答案吗?
伦纳德脱下衣服,披在了曹洛锦的身上。
他给沈栀夏打了电话,随后打车把曹洛锦送回了她的住处。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沈栀夏能打开曹洛锦的房门,伦纳德也没有多问。
他打了盆温水,替曹洛锦擦了擦额头。
“你打算今晚走?”
沈栀夏关上曹洛锦卧室的房门,看着眼前的男生。
“嗯,机票是凌晨的。”
“你真的不等她醒了后,好好道别吗?”
伦纳德抿着嘴,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沈栀夏不打算再多管这件事,朝着伦纳德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