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茶杯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阳台往下看去。
    过了一会的功夫,视线范围内出现了她想要看见的两个人影。
    三层楼的距离让视力很好的早见姐姐可以清晰的看到楼下,妹妹男朋友的长相。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自语道,“嘿~是个看上去很sexy的池面呢,眼光不错嘛。”
    很sexy的池面仁王雅治打了个寒颤。
    “……好像要感冒呢,噗哩。”
    早见秋实伸手贴了贴他的脸颊,眼神中带着些许担忧,“好像是有点凉哦,雅治穿太少了。”
    风衣里面只穿了针织开衫和短袖的仁王雅治缩了缩脖子,将早见秋实的手握住,顺势往自己衣服袋子里揣,笑着说道,“秋实的手也好凉,是衣服穿少了嘛。”
    只穿了背带裙加一件风衣的早见秋实也缩了缩脖子,嘟囔道,“想要好看,当然只能牺牲温度啦。”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将这个话题跳过。
    保暖当然是需要的。
    但是两个人相处的话,果然还是暂时把保暖这个需求抛之脑後吧。
    这种时候,得体的打扮比较重要。
    仁王家的住处跟早见秋实家隔了三条街外加一个公园的距离,步行需要二十分钟。
    坐公交车到达仁王家附近後,在拐进社区前,仁王雅治斟酌着说道,“这个时间的话,爸爸妈妈不在家,但是姐姐和弟弟会在家,我们稍微绕个道,去一趟商街吧。”
    “是有什麽东西要买嘛?”
    “算是吧。”仁王雅治笑着回道。
    早见秋实点了点头,乖巧的跟在身後,帮忙拎上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和点心铺招牌的咖啡大福。
    直到将手上的巧克力和大福递给客厅中的仁王姐姐,听到仁王雅治说这是她准备的伴手礼时。
    早见秋实才意识到,仁王雅治特意绕道去商街,是在帮自己准备伴手礼。
    她涨红了脸的听着仁王姐姐的道谢,接过仁王姐姐准备的水果布丁,往仁王雅治房间的路上同手同脚的走着,羞得脑子都短路了。
    她顶着新鲜出炉的热意,端坐在仁王雅治的房间角落里,脑袋抵着墙面。
    甚至第一次进男朋友房间这种更应该紧张害羞的情绪,都无法冲淡伴手礼带来的羞意。
    仁王雅治将拎了一路的布料随手放到地板上,擡头就看到靠墙端坐……或者说是一副面壁思过姿态的女朋友。
    他有一种莫名眼熟的既视感。
    仁王雅治缓缓上前蹲在早见秋实的身旁,擡手搭在早见秋实的脑袋上,带着笑意问道,“这是在做什麽?”
    “……在羞愧的自省,因为太失礼了。”早见秋实侧身反手搂住了男朋友的脖子,闷声道,“明明是第一次上门做客……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没有想到……”
    初次拜访,需要准备伴手礼的这种基本礼仪。
    要不是仁王雅治绕道去商街帮忙买了伴手礼,她今天就是两手空空的上门了。
    仁王雅治顺着她的力道,身体前倾,放轻了声,笑着安慰道,“这种事情……也不是什麽大事,不要在意啦。这麽说的话,我也很失礼啊。”
    “嗯?”早见秋实有些不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看,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去你家吧。”
    仁王雅治缓缓说道,“我甚至没有上门打招呼,也很失礼不是嘛?我们算扯平了怎麽样?”
    欸?
    还能这麽操作嘛?
    早见秋实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她蹭了蹭男朋友的脸颊,嘟囔道,“这种时候就不要哄我啦。”
    “没有哄你,这是事实,噗哩。好了,今天的任务很艰巨,不要浪费时间自省了。”
    仁王雅治起身,稍一使劲,就把怀中的人也跟着拉了起来。
    不等早见秋实重新把思维逻辑绕回来,人已经被仁王雅治带离房间角落,坐到了房间的正中位置。
    仁王雅治甚至手脚很利索的把布料都翻出来了,缝纫工具也摆了出来。
    “我们……现在就开始嘛?”
    早见秋实楞楞的看着仁王雅治将工具从箱子里拿出,望着面前的缝纫工具,震惊得嘴巴微张,将羞意抛之脑後。
    她“哇”了一声,目光在各种工具上徘徊,“工具好齐全!”
    各式各样的剪子,不同型号的缝针,熨斗熨板,不同颜色的划粉……
    甚至还有一台小型家用缝纫机。
    早见秋实震惊过头,甚至産生了一种微妙的尊敬,“雅治,你该不会是什麽披了马甲的手作太太吧?”
    “噗哩。”
    仁王雅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将布料放到床上,扯出一大片,将样式图放到一边,侧身询问道,“需要全程帮忙嘛,还是只需要示范和指点?”
    “嗯~全程帮忙的话,不就成了把自己的工作推给雅治完成嘛?”
    早见秋实捏着下巴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只需要示范和指点就好。”
    仁王雅治勾了勾唇,将牛皮纸拿到面前,“那麽,我们先来划样做裁剪。”
    “好的,雅治老师。”
    “我很严格的哦。”
    在早见秋实严肃的点头表示放马过来後,仁王雅治揉了揉她的脑袋,给她作示范道,“首先,要按着尺寸,用划粉在牛皮纸面上画出衣样……”
    早见秋实专注的盯着仁王雅治手下流畅的划样,照着样往自己手下的纸面上搬。
    划粉痕迹被她画了又擦,好不容易磕碰着划完了一张纸样。
    她兴奋的给仁王雅治展示。
    “真厉害,这麽快就掌握了,是天才哦,噗哩。”
    仁王雅治毫不吝啬的夸奖。
    “是吧!我也觉得我是天才!”
    早见秋实也丝毫不觉得这份夸奖有在夸大。
    她将纸面放到桌上,目光灼灼地问道,“下一步要怎麽做?”
    “下一步,把纸面裁出画样的形状,再跟布料钉到一起,在布料上划样。”
    早见秋实认真地按照步骤将纸面裁剪,和布料钉到一起,然後盯着面前的布料,不解的问道,“可是根本看不到裁剪的纸样,怎麽在布料上划。”
    仁王雅治擡眸,往她的布料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他默了半响,伸手将早见秋实面前的布料掀起,露出底下的牛纸板,说道,“钉反了,应该纸板在上。”
    早见秋实恍然大悟。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笑了两声。
    重新将纸样解下,钉到了布料的正面上,划出形状,小心翼翼的用剪刀顺着边缘将布料裁剪下来。
    成功裁剪出一块布料的早见秋实再次高兴的给仁王雅治展示,“雅治,你……”
    她看到了仁王雅治手中已经快要做完的华美裙装,直接倒吸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刚裁剪成功的衣样,又擡头看看仁王雅治制作精美的裙装。
    早见秋实感觉自己的高兴打了一半折扣。
    她带着些对自己手残的不好意思,抱着一些震惊又好奇的问,“好漂亮的裙子!话说回来,雅治你们是要表演什麽节目?”
    “是比较经典的音乐舞台剧,噗哩。”
    仁王雅治将手中的裙装收尾,剪断线头,眼中带着狡黠说道,“我们社团表演的是《歌剧魅影》。”
    早见秋实默了默,反手掏出了手机搜索。
    对音乐舞台剧一窍不通的她,只能说勉强觉得这个名字是有点耳熟的。
    仁王雅治撑着下巴,指尖轻点着桌面,静静等待着她搜索出结果。
    大堆的布料中,一头亮眼粉发的少女端坐在那,胳膊和腰间堆着被裁剪下来的布片。
    她认真看着手机,就好像在思索着如何量身亲手制作自己的漂亮裙装。
    仁王雅治想了想,拿起手机,打开了照相功能,找好角度按下了拍摄键。
    闪光灯和拍摄声让早见秋实从《歌剧魅影》的故事大概中回神,她擡起头,满脸写着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