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探护的玻璃窗外面的两人皱眉看着手里的病危通知书,叹了一口气,眉间显示出无奈的神色,“联系渝阳那边的人吧,他们送过来的人出了事总要给一个交代。她现在生死攸关,不能等真的出了事再联系他们吧?”
    “先别吧,看她的造化,如果挺过去了就让她回渝阳去。这次她是立了大功,要不是她及时传出来的消息,我们也不会在他们转移之前找到那群孩子。只是她现在这样,估计很难挺得过去。”
    “她现在已经染上毒瘾了,就算回渝阳也是要去戒毒所的,这种情况怎么能不联系那边的人。”
    “别了,不如等她挺过来了,身体至少要养好一点再回去。她真的是我见过生命力最顽强的一个人,我相信她命大,在那种情况下都挺过来了。”
    “那她要是挺不过来呢?”
    “那我会为她申请嘉奖。”
    男人暗自捏紧手里的纸张,几乎是压着声音回答的,眼里出现了名为不忍的情绪。
    那我会让她体面的成为人民的骄傲,这一切都需要看她的造化,不管能不能挺过来,都是一种折磨。
    她要是活下来了,以后的生活又何尝不是炼狱。
    司繁,真的配得上她身上流着的血,全家都是英雄。
    最终,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五六天的司繁奇迹般地脱离了生命危险,以众人无法预料的结局死里逃生。
    虽然依旧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她总归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不会再突然被医生下病危通知书。
    凭着那股子倔劲儿,她活了下来,在医院整整修养了四十多天才勉强能下床走路。
    但是因为她已经彻底染上了毒瘾,所以情况稍微好转之后就被转入了戒毒所。
    她整日整夜无法入睡,注射了镇定剂,一直在服用阶段药物,整日和□□为伍。
    毒瘾发作的时候被绑上了束腹带,司繁忍受万蚁噬心般的痛苦,整日郁郁寡欢,待在病房里。
    除了队里的领导会偶尔来看她之外,她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人会来看望她。
    随着主要犯人的落网,案子进入尾声,虽然没有司繁的参与,但是也不会妨碍到专案组的进度。
    最终一个月后所有东西全部结束,专案组已经解散,司繁光荣的完成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
    只要戒毒成功就能回去了。
    今年的冬天很冷,司繁也这样觉得。
    因为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的煎熬,熬过了对喻栀韫深重的思念之后,司繁又要面对深恶痛绝的毒瘾。
    一切都结束了,那些折磨和痛苦却刚刚开始,对于司繁而言,毒瘾发作的时候她真的不像一个人。
    她放纵内心深处最原始的黑暗,失去理智,甚至忘记自己是一个人民警察,忘记她来这里的初衷,一心只祈祷能解脱。
    可是除了毒品的满足之外,只有死才会解脱,她踩着刀尖终于浑身血淋淋的从地狱爬出来了,她怎么可能会再回去,她必须要活下去。
    司繁一直都没有退路,不是吗?
    最严重的时候司繁被毒瘾逼入绝境的时候,司繁抓起被她自己打碎的玻璃,没有丝毫犹豫的在手心刻下Y字母,只需求一丝让自己清醒的可能。
    鲜血直流的手心让她真切感受到了痛感,这一刻,她躁动的血液似乎得到了安抚。
    不知道是真实的痛感让她清醒还是那个藏在记忆深处的女人唤醒了她的理智,总之她是忍过了一次万蚁噬心的折磨。
    “喻栀韫,我还要来见你啊。”
    “可是我这个鬼样子怎么有资格见你。”
    “我不敢见你,但是我差点就要死了啊,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怎么可以放弃。”
    手心的Y伤口结痂,将会永久的留下了疤痕,成为她此行不可磨灭的烙印。
    司繁的路无人能走,她的归家路遥远又痛苦,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她只是想回家。
    但是此时被毒瘾折磨得不成样子,完全看不到她司警官的踪影,瘦得皮包骨头,憔悴的习惯性缩在床上或者墙角。
    明明她不应该像毒虫一样只能缩在黑暗里,她是意气风发的司警官,她是那个下班骑着机车肆意飞扬的司繁,她站在光里,代表着公理正义。
    不应该这样的啊。
    毒瘾发作的时候束腹带在手腕和脚腕勒出血痕,司繁承受了难以想象的考验,手心的血液一滴滴落下,最终凝固。
    戒毒过程纵然是痛苦又漫长的,司繁手心的伤口在毒瘾发作的时候总是会崩开,痛感刺激着她早已崩溃的神经,让她找回一点理智。
    她周围所有能伤害自己的尖锐物品都被收起来了,她就算毒瘾发作的时候也没有机会自残,但是她的手心依旧永远的留下了那个Y字形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