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焕陪着说笑,心?头暗道,今天得九死一生了。
市场部?有个人陪同,这人挺能顶,一半多的酒都是?他扛的,要是?没有这人,今天肯定应付不过去。
梁焕扛了小部?分的酒,但即便是?小部?分也要了他半条命,那真是?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喝那么多,后半程全靠意志力在强撑才?没有倒下,从嗓子?沿食道一路烧到胃的感觉难受到想死!
梁焕喝酒不上脸,绷直腰背坐在位置上,保持住营业微笑,对答如?流,看起来似乎挺有量。投资人对此颇为满意,散场时对他道:“这项目一定好?生经?营!”
饭局好?歹是?应付下来了,但刚从饭店出来,夏夜湿热的微风往身?上一吹,胃里?就一阵翻滚,额上开始冒汗。
终于送走了投资人,市场部?的同事也告辞了,梁焕撑着最后的意识打车回家。在车里?,他不敢靠座椅背,感觉随时一颠就可能吐出来。
没一会儿,电话响了,是?郭雪:“今天怎么样?顺利吗?”
梁焕对着电话深呼吸,字吐得断断续续:“还……行……”
“你喝醉了。”郭雪说。
终于到达公寓楼下,一下车,梁焕就彻底不行了,酒精将脑部?麻痹,身?子?歪斜步履艰难,没走几步就倒在了墙根下。
头痛欲裂,思路难以成线,他抱着电脑包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打电话叫人,更不敢乱动,一动就想吐。
夜晚的闹市区,霓虹绚烂,路过的行人匆匆,旁边一个大花盆挡住了路灯的光,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那里?倒着一个人。
还没这么狼狈过,这种岗位他是?决计干不了。
不知自己就那样靠着墙根呆了多久,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直到一个声音传来:“梁焕……”
那声音很熟悉,软绵绵的,像棉花糖,然后伸来一双手轻摇着他的肩。
“郭学姐跟我说你喝醉了,叫我过来,你怎么喝这么醉呀……”
那丫头来了啊……
梁焕睁开眼?,层层重影的视框里?,构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应酬……”他扯着嘴角冲她笑,“……没办法……”
他感觉到,冉苒抓着他肩膀的手,抖了一下。
梁焕回忆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里?的,只有断断续续的自己靠在一个小身?板上踉跄行走的印象。把他扶回去,冉苒一定费了好?大的劲。
他头疼得厉害,往床上一瘫根本?起不来,一定也是?冉苒帮他脱的外衣,脱的鞋,盖的被子?。
他闻到了热茶的清香,听到那个软绵绵的声音在说:“喝点茶吧,能醒酒。”
但他的意识很快涣散,在能动弹之前?就已陷入沉眠,朦胧中只觉得,那股清香味一直萦绕在鼻梁。
他感到安心?。
梦中不知时光流逝,不知到了深夜几点,或许已是?凌晨,朦朦胧胧中,一道温热的触觉从唇上传来。
柔软又热烈,缠绵许久,是?花开的感觉。
也不知这是?什么梦境,亦幻亦真,脸上似乎还洒了几滴温水。
他沉醉于梦中,不晓世?事……
*
第二天再醒来时,已是?下午,艳阳高?照。
梁焕从床上坐起,脑中空空,几乎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他只知道昨天冉苒来了,可将卧室环视一周,却没人。他下床查看了一遍客厅、厨房,甚至浴室和卫生间,都没人。
见他一直没醒,那丫头就回学校忙自己的去了?
他瞅了眼?写字台,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再拿出手机查看,唯一一条短信是?马组长发来的——【昨天辛苦了,今天给你准一天假。】
那丫头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梁焕有些纳闷,胸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空落落的感觉。
醉酒的后遗症还未消解,头痛和疲乏还在持续,他回了马组长短信后,把昨晚没喝已经?冷掉的茶倒掉,重新泡了一壶。
电脑包被冉苒规规矩矩地放在椅子?上,他挪开,坐下,慢慢喝了一大口茶,胃里?暖了些,便给冉苒发短信:【怎么走了?我醒了。】
等到晚上快10点了,冉苒都没有回。
忙啥呢?梁焕等不及,给她打过去,打通了,对面却挂掉了。
然后收到一条短信:【在忙。】
说不清为什么,盯着这两个字,梁焕忽地眼?皮一跳。
这不太像那丫头的表达方式啊。
他忽然不知该回什么,输入了好?几次都删掉了,最后只回:【那我一会儿再找你。】
又等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梁焕都坐在椅子?上干等,光握着杯子?喝茶,什么也干不了。